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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往事,他颇有些眼热,于是便和声说了起来:“其实也是陈澈造的孽。”却原来,陈杭和陈澈,是在赴京赶考的路上结识成莫逆的同窗好友。当年齐梅也随夫至京城,陪他考试。就是在哪一年,他们原本的儿子陈嘉正恰好一岁过,是学走路的时候。会试三月考罢,放榜要在四月,所以俗称杏榜。结果就在会试罢后,陈杭俩夫妻和陈澈春四月于京郊游玩的时候,陈澈吃醉了酒,于田野间游猎,竟把在田野里跑着的,白白胖胖的小陈嘉正给人家一箭射死了。一个来考会试的举子,等榜期间吃酒也就算了,竟然还射死了同窗好友的儿子,这要是给学政知道,他的功名可就没了。还恰恰就在这时候放了榜。陈杭名落孙山,而陈澈高居榜魁,谁知等到天都黑尽了,葛青章依旧没有来。锦棠叫葛青章来,是为了让他给自己书酒坛子上的坛纸,以及品名的。锦堂香三个字是她自己书的,缘边封面也是她自己绘的,到底她是个妇人,字书的小器,花纹也绘的不够雅致。而葛青章有很好的工笔画底子,又穷,缺钱,据说在书斋里替人抄书,一整本才能挣两百个铜板,而抄一整本书,他得耗费几天几夜的时间。所以,锦棠其实是想既有人帮自己做坛贴,又能叫葛青章有个稍微容易点的,来钱的路子。但既上辈子葛青章为了她而死,只要他不愿意,她这辈子就不敢过多的招惹。所以,洗罢了脚,锦棠趿上软毛皮的绣鞋,润泥磨砚,便准备仔仔细细儿的,绘那三百张贴纸,用来给酒坛贴封口。俗语说的好,酒香也怕巷子深。虽说只是一坛酒,但酒质重要,外在的包装更重要。所以锦棠不止要用心调出味道最好的酒来,还得做出市面上最别出心裁的坛贴,叫人一眼看着,便知这酒与众不同才行。她磨好了墨,才抽了宣纸出来,便见桌案上一本论语集注下面散落出一沓子菱型的熟质夹宣来。宣纸正面端端正正,是极其漂亮的魏碑,书着锦堂香仨字儿。再反过来,后面便书着她写的那一段话:从端午治曲到重阳下沙,九次蒸馏,九次取酒,历三年陈酿,五十年的老酒勾调,方成一坛浓香。锦堂香酒,就好比这人间岁月,经寒暑四季,蕴酸甜苦辣,愈久而弥香。这句话贴在背面,只有撕下瓶贴方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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