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1页)
夫人知道这些年来她的性格有点扭曲,也不屑理会,只同倾城夫妇、老爷回到前院忠顺堂。
老爷面沉似水,依旧将王爷、王妃让到上座,自己同夫人在下首坐了,命献上玉绿茶来,茶色苍翠绿润,毫白如玉。王爷轻啜一口,香气清爽,滋味醇和,不觉将那烦躁情绪减去几分。
卫大人恭谨中挟了一丝寒意道:&ldo;王爷、王妃今日归宁,臣之寒舍顿觉蓬荜生辉,鸠群鸦属得征龙凤之瑞,此皇恩浩荡,臣虽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只是臣之次女年幼无知,不知怎生冒犯了王爷,非要以死谢罪,还请王爷明示!&rdo;
王爷此时也已冷静下来,蹙紧了眉心道:&ldo;本王因酷爱花草,本欲随侍香、伴芳到后花园的花房中去,哪知经过虎林之时,遇到二小姐跳湖自戕,遂跳到水中将其救起,侍香、伴芳到前院来取干爽衣裳,我二人难耐寒冷,便到承恩轩中躲避,本想在榻上相拥取暖,却不知不觉睡去,待醒来之时,竟发现已做下糊涂之事,二小姐羞愤难当,这才又跑出去跳湖。&rdo;
老爷鼻翼呼扇着,半响无语。室内气氛紧张,倾城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一路呜呜咽咽的,哭声不绝,是裴姨娘领着映婳来了。过来敷衍着给王爷、王妃施礼,又见过老爷、夫人,继续悲悲切切、幽幽咽咽啼哭不止。
映婳已换上杨妃色纱衫,下着翡翠色曳地凤尾裙,半湿的青丝重新绾成堕马髻,上面只简单插着一支桃花逐水木簪,如一朵出水菱角花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老爷见了,心中泛起一缕酸涩,好像多年对他们母女的愧疚之心此时方知觉一般,怜惜问道:&ldo;儿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要害怕,只管当着大家的面儿如实讲来,爹爹定会为你做主!&rdo;
看他坚定如松的模样,倾城心中泛上一缕酸楚,印象中父亲从来不曾这样维护过她,哪怕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映婳一听,琼鼻一酸,眼泪似成串的珍珠扑簌簌落下,有生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自称&ldo;爹爹&rdo;。这个有权势的男人从来视她们母女如一团阴晦的空气。
映婳的声音绵软如一根桑蚕丝,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弄断了一样,让人更生怜悯:&ldo;回爹爹&rdo;,爹爹两个字初次叫,显然不太习惯,继之泪水更加汹涌地涌上来,&ldo;今日王妃归宁,一家人本来十分欢喜,谁知我竟因稚子之言被从筵席之上赶了出来,人有脸树有皮的,女儿一时想不开,便到后花园中跳了湖,正巧王爷从那经过,把儿我搭救上来,趁着丫环们去取衣服,王爷把我抱到承恩轩榻上,竟以相拥取暖为由,将女儿生生的玷污了,女儿自知无颜活在世上,这才又二次跳湖……&rdo;
说着,掩面而啼,泣不成声,那翡翠色曳地烟罗百褶凤尾裙如一片水上浮萍,还有那杨妃色绉纱衫上的孤雁,无不透出孤苦伶仃之感。
云边孤雁,水上浮萍。叫人怎不伤情。
卫大人心上丝丝缕缕地痛,眼中含了委屈,拧成一条沾着冷水的鞭子抽向倾城,鞭鞭见血,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的了:&ldo;你自幼便娇生惯养,如今方知养出了一个不孝之女,欺辱了你妹妹,便是欺辱了我!&rdo;
这情景迅速将倾城推到对立面,若是爹爹站到自己这头,倾城会耍大小姐性子哭闹不休,可如今形势所迫,她不得不维护自己的丈夫。
第36章
于是收起她的脆弱,昂首道:&ldo;以王爷的为人,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此中必有原委!&rdo;
映婳一听哭得更凶了,&ldo;王妃此话是信不过映婳的为人吗?映婳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死以证清白!&rdo;
说完,带着贞节烈女的凌厉,一头往朱漆石柱上碰去。裴姨娘和明桃忙上前死死拽住并放声嚎哭,&ldo;二小姐,您不能死!&rdo;&rdo;婳儿呀,我的婳儿!你这是要我的命呀!&rdo;
卫大人急得从座位上站起,&ldo;婳儿,你不可做傻事!&rdo;等映婳被控制住,绝无轻生机会了,方缓缓坐下。
倾城冷眼旁观,心中忖道:我只说信得过王爷为人,她便这般心虚,可见此事蹊跷。于是道:&ldo;王爷说是不知不觉睡去,醒来便是那副样子,映婳说是被逼迫行事,既然说法不一,就得查验现场,寻找证据才能分清孰是孰非,请老爷派人去查验当场衣物、榻上遗痕!&rdo;
映婳泣道:&ldo;女儿再也不想让那些肮脏之物留在世上,只有一把火烧了才干净!&rdo;
裴姨娘心肝宝贝似的哄道:&ldo;女儿说烧,那就必得烧掉!娘早已派人烧了的!&rdo;
倾城杏眼圆瞪:&ldo;裴姨娘,你当真将证据毁得一干二净?&rdo;
&ldo;哟,王妃,不毁掉,难道还留着给婳儿添堵不成?&rdo;
&ldo;你们的手脚也忒利索了些!&rdo;
&ldo;王妃这话是何意?&rdo;
倾城不屑与她分辨,只冲卫大人道:&ldo;父亲,如今证据已毁,事情真相难以分辨,只有王爷救了映婳一命倒是真的,裴姨娘母女毫无感激之意,是否不妥?&rdo;
老爷还未说话,只见映婳冤深似海道:&ldo;皇家向来以势压人,当初王妃是怎么嫁到王府的?如今王爷又做出这种欺男霸女的勾当,就连王妃嫁过去没多久也与他们沆瀣一气了,我一个庶出的女子,如何能够对抗皇家?如今也只有一死,以证清白的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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