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页)
彭煊猛一抬头,急促道:&ldo;那她,还活着吗,现在?&rdo;
大家一愣,心里好笑,又不好发作,王教授微笑道:&ldo;民国十八年她十七岁,也就是说她是1912年出生的,如果现在还活着就是103岁了,这个年纪的老人估计不多见,而且又经历军阀混战、抗日战争、三年困难时期,很难说她现在还活着。&rdo;
彭煊大声道:&ldo;如果她还活着呢!&rdo;他不依不饶,有拼命的架势,我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ldo;你怎么了?&rdo;
王教授也不介意,笑道:&ldo;连我祖父也在50年前去世了,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否还活着,家在哪里,子孙是否昌盛……&rdo;
&ldo;但是,&rdo;彭煊打断教授的话,用无比坚毅的口吻说道,&ldo;我要找到她!&rdo;
大家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异常坚毅的脸,像一个坚贞的人在临行前对恋人发出最的许诺。教授也吃惊道:&ldo;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可能已经作古的人,这太不现实了,你也应该收收自己的浪漫主义情怀了!&rdo;
也有人调侃着劝说道:&ldo;照片上她跟仙儿一样,现在就算活着也是个100多岁的老太太了,满脸褶子,耳聋眼瞎,又满嘴方言,你就算找到了,又怎么交流呢?&rdo;
彭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本来就是个有些腼腆害羞的男生,现在更显得有些捉摸不透了,他握紧了拳头,夺门而去了,把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我们甩在了身后。
我讲得很粗糙,故事只有个梗概和走向,但黎璃听得很认真,已经凌晨三点一刻了,她毫无睡意,甚至有点兴奋,迫切想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我已经哈气连天了,提出先去睡觉的建议,她的确是个懂事的女孩,连连道歉后互相问了晚安,又约定了明天交流的时间。在我准备关电脑的时候,突然一行字冲了出来,仿佛带着主人的惊恐和无助:&ldo;我听见楼上有脚步声。&rdo;
我虽然也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但还是安慰道:&ldo;这栋房子不止住着你一个人,也许是谁去阁楼取东西了,或者房子因为热胀冷缩的原因,天花板上会有响动,你应该有听到弹珠落地声的经验吧。&rdo;
&ldo;不!没人会在凌晨三点去阁楼!那不是弹珠的声音,那是脚步声!是穿着厚重的棉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天啊,声音越来越清楚了!&rdo;
我也吓了一跳,赶紧道:&ldo;赶快检查门窗有没关好,可能是进了小偷!&rdo;
过了一会儿,她道:&ldo;我把门窗都反锁了。&rdo;
&ldo;好,&rdo;我长吁一口气,&ldo;要是再听到什么声音你就报警。&rdo;
&ldo;声音没了,唉,希望只是我的幻觉。&rdo;
我看了下时间,三点半。
&ldo;快去休息吧,你有可能只是太累了。&rdo;
☆、9
这一夜睡得很不踏实,隐隐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身上微微打着冷颤,感到每一个表皮细胞都像触电一样发麻,我只得蜷缩在裹紧的棉被里,直到因为精疲力竭而昏昏睡去。
早上醒来时,已经11点了,对惜时如金的我来说,这不啻于剥夺了一天的生命,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开始洗脸刷牙,叠被穿衣,刚准备下楼吃碗面,邮件提示音又响了。
&ldo;彭教授,我昨晚太怕了,一晚上都没睡。&rdo;
&ldo;唉,&rdo;我轻叹一声,心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便安慰道:&ldo;趁白天补补觉,要不就出去走走散散心,今晚绝不会再有这种事的,你早些睡就好。&rdo;
&ldo;嗯,不过,我还想知道你师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rdo;
这才是一大早,不,是大白天联系我的缘由吧,一般人在夜晚的意志力都比较薄弱,换做现在,我是断然不会给她讲什么离奇的师弟的故事,毕竟把别人的故事讲出去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有失敬的地方。但昨晚已经开了头,只差个尾声,戛然而止实在不好向听客交代,她又一次催问道:&ldo;后来呢?&rdo;
我只得硬着头皮道:&ldo;后来他整日郁郁寡欢,无心工作学习,还去了几次金陵女子学校旧址去查阅档案资料,整天泡在网络、旧报纸和图书馆里,头发不理,胡子不修,整个一个现代版鲁滨逊。&rdo;
&ldo;天哪,怎么会有人对一个素昧谋面的人如此痴迷,而且他们还不在同一个时代!&rdo;
&ldo;是有些匪夷所思,若不是我亲历,也不会相信。&rdo;
&ldo;那他最后找到她了吗?&rdo;
&ldo;哪里能找得到,他这样持续了半年的时间,已经形销骨立,精神恍惚了,自己是心理学的博士生,还过不了这个坎,朋友和亲人都劝了个遍,他一味不听,学业荒废了不说,身体也搞垮了,王教授很是内疚,和他详谈过好几次,也是于事无补。&rdo;
&ldo;太钻牛角尖了,应该找个人一巴掌呼醒他。&rdo;
&ldo;你看别人的问题倒是很清楚,自己的事情就迷糊,你不是也在钻牛角尖吗?&rdo;
&ldo;好了,又来说教了,我现在只能坐等自己突然大彻大悟的时候了。&rdo;
&ldo;是的,不能心急,你最严重的时候已经认知功能损害了,现在慢慢走了出来,记忆力和思维灵活性等能力已经恢复,就是情绪还是很低落,慢慢调养就能完全康复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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