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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了几次不得法,傅言归便放弃了。“放烟花了吗?”傅言归声音很温和,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和平常音色有少许差异。齐颜不搭话,专心给碗里的鱼挑刺。等了等,任意只好回复傅言归:“吃完饭去放。”“好,”傅言归说,他看着任意的眼睛,“最近顺利吗?”任意只好又回:“顺利的。”“不要太累,有事就让成坤帮你做。”“好。”“奶奶很想你,年后回来看看吧,你那边让成坤盯个几天没问题的。”傅言归说,“我给你发邀请函,正当名义来。”“好。”两人一问一答,傅言归说得多,任意说得少。如今位置调换,傅言归才知道期盼一个人多说几句话有多难。“身体怎么样?”傅言归又问,“齐颜在,有什么不舒服就和她说。”任意之前说自己腺体没问题,傅言归始终信不过就得小心护着了当天晚上,傅言归被齐颜一个电话叫醒。任意口中的“身体还行”掺了多少水分,之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如今傅言归和齐颜都知道了。这场病来得很突然,任意半夜开始高烧。他烧糊涂了,摸索着起来找药吃,胡乱吞了两粒胶囊,又趴在马桶上吐了很久。彼时齐颜刚睡下不久,她的房间就在隔壁,隐约听到连续几次抽水声就醒了过来。她敲了任意的房门,怎么也敲不开,又不敢吵醒别墅里其他人——那些人有几个是和任意一条心齐颜说不准——实在没办法了,她病急乱投医,给傅言归打了电话。傅言归只听她说了一句话,就挂断,重新拨了视频过来。齐颜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试图把门锁打开。她已经闻到浓郁的桂花香泻出来,着急地唤了几声任意的名字,无奈那门就是纹丝不动。“齐颜!”傅言归语速很快,又重,“去拿枪。”齐颜转身冲回自己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pb消音手枪。一声沉闷的枪响从镜头里传来,傅言归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炸开一个窟窿。镜头一阵混乱,接着是齐颜踹开了卫生间的门。任意半边身子伏在马桶盖上,痉挛的幅度隔着屏幕都看得很清楚。齐颜立刻将他放倒在地,将手机扔到一边,给他做急救。傅言归只看得见卫生间的天花板,白色的顶,繁复的吊灯,刺眼的光,还有镜头外传来的任意带着痛楚的呼吸和呻吟。何迟睡眠浅,常年保持着警醒状态。楼上脚步声来得很突然,他几乎立刻就醒了。他推开门往外跑,几步上了楼梯,和傅言归在三楼走廊里碰到。他大概从未见傅言归这么狼狈过,就算那年在海上找到生死悬于一线的人时,傅言归都是不声不响的。如今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眼底盛满翻涌的恐慌。“去第四区。”傅言归说着,脚步没停,他走得快,下楼梯时滑了一跤,被紧跟其后的何迟抓了一下手臂。走出大门时,外面已经有摆渡车在等。何迟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一件刚从衣帽架上顺下来的大衣,等傅言归在四面透风的摆渡车上坐好,便立刻将大衣披在他身上。直升机已经等在停机坪,起飞的申请加急了,但也需要时间。何迟接连打了三个电话,一刻钟后,飞机得以起飞。半小时前还躺在床上的何迟搓了把脸,让自己接受已经在飞往第四区的事实。他接了两杯热咖啡过来,一杯递给傅言归。傅言归没说话,一口气将咖啡喝光了。滚烫的热度从口腔到咽喉,再蔓延进食道,涌进肺腑,他才觉得胀痛的大脑清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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