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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宁与他对视,唇线弯曲,眉眼含笑,若是放在平日,这笑容显得他温和俊朗,可现下,他双目中两点微弱的亮色极寒,恰似地府鬼魅。白士儒的眼瞳剧烈颤抖,已然有些神志不清,那些死去家仆的面容在他眼前闪过,走马灯一般。那些人在他记忆中一开始是人,后来就只是需要处理的尸体,若非此次闹鬼,他仍能逍遥下去,甚至能忘却这些命如蝼蚁的下人。将死之时,他方才发觉,原来死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那些被他杀害埋葬的家仆,彼时也是这么痛苦吗?吕宁敛起微笑,眼中瞧不出任何情绪,不咸不淡地道:“你仗势欺人也好,杀害无辜也罢,你爱怎么着都跟我没关系,可你动了我的人,我不能当做不晓得。”水鬼发狠地噬咬白士儒脖颈,白士儒眼瞳上翻,眼珠凸起,挣扎力度越来越小。可就在这时,水鬼骤然停止噬咬,像被点了穴位似的定在那里,少顷,他缓缓抬起头,面上覆满了鲜血,湿哒哒地往下滴。吕宁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后退几步,不动声色地召出西棠。水鬼看不见这屋内有情窦夏日绿色泛了黄,秋日的风掠过山林古涧,带来一阵落叶飞旋碰撞的声儿。这是吕云川跟着吕宁来到山上的第六个年头。自那次突变往后,他们鲜少出门,难得下山,吕宁也不再扮作女相,而是以面具遮面。吕云川觉得有些可惜,他这张恍若莹玉的脸,掩在面具之后不免有些暴殄天物。收拾屋子时,望着那些女服,吕云川不自禁地去想吕宁再次穿上后的模样。两年前他们搬了家,在去年又搬了一次,兜兜转转间倒是回到了他出生地附近。他每日跟着吕宁学习剑术法术,诗词歌赋,看着书卷在手上一点点变薄,个子也一日日窜高。六年前,他刚见到吕宁时还需仰头,现如今换成他俯视吕宁了。他小时候总觉着吕宁很可靠,如今瞧着人却发觉太单薄了,腰如束素肩膀伶仃,他若是从后面抱着,能把人整个圈在怀里。他极有修道天分,这么些年过来,道法运用早已自如。除此之外,他最自信的当是书法,曩时靠吕宁手把着手方能写出好字,如今易如反掌。“嗯,写得真好。”吕宁也这么说。“那跟爹比呢?”吕云川笑着问道。吕宁斜起头一挑眉毛:“没我写得好。”吕云川不依不饶,他站起身把吕宁虚抱在怀里,对他呵氧,吕宁要躲,被吕云川一把圈住。他学坏了,晓得吕宁侧腰尤为怕氧,伸手捏了上去,吕宁浑身一颤腰腹发软,靠在他怀中没了力气,只好求饶道:“云川写得好,最好了。”吕云川这才喜滋滋地作罢。吕宁推开挂在他身上的人,挨着他坐下,摸过一本话本翻开:酱有清浓之分,油有荤素之别,酒有酸甜之意,醋有陈新之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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