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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睿起身准备给应筵添水,恰好碰见岑谙急急收回眼弯腰搬箱子的画面,他“嗬”了声,说:“这小子想偷懒被我抓包了吧,心虚了这是。”“……”应筵看着岑谙略显吃力的动作,“你不也在偷懒。”王睿露出受伤的表情:“你大老远回来我不得陪陪你?我楼上还一堆事儿呢,我为谁我。”“那你上楼忙。”应筵点名要人,“让岑谙过来,他的活儿换别人做。”刚搬起的纸箱撂了回去,岑谙拿上酒单磨磨蹭蹭走过来,定在应筵面前一声不吭,眼睑低垂不与眼前人对视。若是王睿没走开铁定要斥责岑谙不懂规矩,应筵倒是不说一句重话,从岑谙手中抽走酒单,也不翻开,就为了看岑谙空出手后不知该往哪摆放却强装镇定的模样:“我记得我在这里私藏了一支啸鹰干白。”岑谙转身就走:“我去帮你拿过来。”搁以前岑谙准得关心一句“应老师今天是不是自己开车来”,今晚却完全省略,应筵心里不是滋味儿,伸手勾住岑谙背后的马甲调节带,轻易就把人拽了回来:“我没说要喝。”岑谙扶住桌角站稳,无力感从内心滋生蔓延至眼底:“你别耍我了。”应筵因那眼神松开岑谙的衣服,转而握住对方挽起了袖口的手腕,覆住方才搬重物时在皮肤压出的红印:“这次出差我带了酒庄酿造的新品回来,口感和啸鹰干白很像,你跟我去车上取一趟。”扣在腕上的力道仿佛试图让岑谙这段时间所自我打造的坚韧外壳前功尽废,他反复惦念过,也下定决心遗忘过,此时想甩,却甩不开。理论上他有拒绝的权利,可另一方面这也算是他的分内事,假如店长在场也不会干涉应筵的行为,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一分神,岑谙便被应筵轻易地拽到了俱乐部外,搡进车子与外墙之间的夹缝中。下过雪的夜晚没有月光,周遭黑暗只余头顶一盏欧风壁灯点亮,岑谙被室外的低温刺激得打了个寒颤,紧接着应筵带着体温的大衣就披上了他的肩。大衣驱寒,却驱不走心尖颤意,岑谙难受地撇开眼:“别离太近,我不想被同事看到说闲话。”应筵的双手仍抓在大衣的两片衣襟上:“窗帘不是你放下来的?现在除了你我,谁能看到?”岑谙干脆闭上眼,连余光都隔绝了应筵:“啸鹰干白由长相思酿制,而勃艮在现实与岑谙有印象的梦中,这是他和应筵两年来第一次接吻。拢紧的大衣就像应筵为他上的一把锁,身后是坚硬的车身,他逃脱不得,僵直着接下了应筵落在他鼻梁的吻。他蓦地抬眼瞪向对方,应筵擎等着他这个反应,下一秒便低头触上了他的嘴唇。岑谙不知该如何描述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他曾设想过许许多多与应筵接吻的场景,或是在欲望喷薄的前奏,或是在事后的片刻温存,或是在不受性支配的日常的情不自禁中。然而一次都没发生过。此时唇舌相磨,应筵温柔得让岑谙恍觉他并未向应筵提出过分手,他们一直合衬相爱,而今天不过是应筵等他下班后所给予的想念的示意。应筵的舌尖正准备探进来时,岑谙失去重心踉跄了一步,后背重重地砸上冰冷的车身。大脑霎时清醒,岑谙意识到这个吻对他来说相比起如愿以偿,倒不如说是得而复失,它切切实实地发生了,但它没有存在的意义。岑谙别开脸,靠着车子以寻求精神上的支撑:“应老师,我们已经分手了。”应筵盯着他的眼睛:“你确定你想好了吗?”岑谙遥望着远处的某个点,不知是不是黑夜太浓稠,他感觉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无比模糊:“对。”应筵又问:“那你哭什么。”眼眶里的灼热根本收不住。在感应到脸上淌过湿意的同时,岑谙身子一偏,想要寻找豁口逃走,不出意外再次被应筵拽了回去。车厢内残留的暖气在门开的一瞬间就被钻进的寒风吹散了,岑谙被应筵塞进车子后排,随即眼前一暗,是应筵扶着车门倾身遮挡了外侧仅剩的光。像是在确认,应筵逼视着被笼罩于自己身影内的beta,试图在那双湿润的眼睛寻找真实的答案:“你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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