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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还真的把曲乐白问住了。她写小说早,渠道同付钦凤不一样。那时候主编鼓励她,还教了些写小说的技巧,等她真正接触到读者的评价时,已经是好个月之后——那里头还混杂着出版社为了销量伪造的好评。她从未直面过读者,何况付钦凤太稚嫩,的确还有提升的空间。或许这就是时代发展的副作用,网络连载的确跟实体出版很不一样。曲乐白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付钦凤却突然释然地笑了,说:“我会继续写小说,这个问题我会自己弄清楚。姐,你放心吧。”曲乐白看着付钦凤的笑容,一颗心却怎么都放不下。她总觉得,那里头加了些别的东西,自己已经看不懂了。扮演自我(8)曲乐白卯足了劲,想把“一笔春”的所有都塞给付钦凤。可当付钦凤真的接过微博和qq的管理权,曲乐白又觉得怅然若失。付钦凤登陆上账号之后,侧头问曲乐白:“姐,我可以改密码吗?”她眼里筑起万里长城,将所有非我的东西排除在外,像是手握长枪走进狼群的英雄,孤独得很。曲乐白不怎么适应,却也知道自己没立场多说什么,只能无声点头。付钦凤便握着手机回到书房,轻轻关上了门,连先前说的海底捞也免了。关门声“咔哒”,动作很轻,却仍然惊动了曲乐白那颗谨小慎微的玻璃心。她忍不住回想起这阵子的荒唐事,罕见地后悔了:我做错了什么么?要怎么改?从写不出来,到死鸭子嘴硬,到沉迷游戏,到引诱付钦凤,到交出笔名,每一步都错,每一步都固步自封,可谓穷凶极恶,将自己逼到了现在的地步。罪多了反而不知从何诉起,哪怕想追根溯源,也只能得到一团纠缠的毛线球,剪不断理还乱。干脆算了,破罐子破摔了。可心里那一点点隐秘的骄矜并没有消失,曲乐白一边颓唐一边妥协,被现实逼退数步的同时,仍扪心自问:最初的最初,我是哪儿错了呢?是灵感消失,还是性格如此?她轻而易举选定了后者,因而更加无力。如果意识了就能改变了,那“性格弱点”这四个字也太跌份儿。正是因为明知故犯,一切才显得更加绝望。曲乐白想:我需要靠近阳光,汲取温暖。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曲乐白趋着光,不自觉变成匍匐于网络的菟丝花,当了柔酱的寄生生物。柔酱玩游戏能一拖三,就不知是否能拖着一个人的人生。柔酱也曾问她:“你该下线工作啦!快去快去!再不去我就‘打死’你哦!”这事儿不是没发生过,弹幕都推测“乐乐到底是个什么职业”,曲乐白自己却毫无畏惧,说:“不达目标誓不罢休!”柔酱无奈说:“上一局不是刚拿过扮演自我(9)关于柔酱是否喜欢自己的文,曲乐白没有定论。她有心试探,对话时想得太多,自己都觉得有些阴阳怪气。最后索性直接问了:“你喜欢配角某某某吗?”问话前她看了最新的连载,也算做过功课。说来奇妙,明明是自己的大纲,自己的角色,易手之后呈现出完全陌生的形象,差点儿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故,角色并不是靠一个名字或者寥寥几句人设就能框起来的东西,它们的本质存在于一句句台词、一个个动作中。换了创作者,就连角色的本质都会随之改变。曲乐白满怀期待地询问柔酱,最终也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当时形势危急,柔酱喊了句“趴下!”,然后开了枪,了结了一个敌人,还得意洋洋地问曲乐白:“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若是放在平时,这话题大抵就这样自然中止了。但曲乐白见过她是怎样应付比蒙索要房管的,于是又问了一句:“你喜欢那个叫做某某某的配角吗?”不止谈话,柔酱的枪都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最近忙着俱乐部的事情,都没有看小说……”柔酱语气有些迟疑,似乎还有点儿尴尬。这种情况着实挺尴尬,但曲乐白却偷偷地笑了,然后说:“毒来了,跑圈吧。”也许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曲乐白并没有旁敲侧击,以供推测柔酱是否真的喜欢自己的文了——自己的,曲乐白的,而不是一笔春或者任何一个可以替代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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