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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袋忽然一片空白。周围都静了,只剩下急促的心跳声,像是被人箍紧了脖子,铺天盖地的都是自己失序的心跳,它们从鼻腔倒灌进来,像攻城的木头一样咚咚地撞着耳膜。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跟着蹲了下来,叫我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推我。我还是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推了我多久,叫了我多少声,居然也开始手足无措,用的力气渐渐大了起来,我被他推得坐在地上,他一把扶住我,和声细语地跟我说话:「别生气,钱宁,别气了。」我忽然又有了知觉。昨天仿佛还在,他还在我耳边唱着走调的情歌。「我跟你说话呢!」他突然大喊了一句,简直能把耳膜震破。我厌恶地甩开他的胳膊。戴端阳脸色连变了几下,最后换上了一副笑脸:「钱宁?」我往后躲了躲,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到了门边。戴端阳这才反应过来,用手撑着门框,怎么也不肯出去,呆呆地看着我,又冲我笑了笑:「钱宁?」他还以为我跟过去一样,他这么一笑,我什么都听。我把他硬是推出了门,正要关门的时候,忽然听见端阳轻声跟我说:「别生气了,我再给你重新写一张。」隔着门fèng,还能看见他的脸,他笑得真好看,满脸的温柔,眼睛是水里的星星。他笑着跟我又说了一遍:「钱宁,我再给你重新写一……」没等他说完,我憋足了力气,扬手就是一拳。他被我揍得往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措不及防的惊愕表情。我高举着拳头,还想再揍的时候,看见他那张维持着惊愕的脸,居然迟疑了一下。戴端阳瞪着眼睛,甚至没有意识到要还手,直到我雨一直下个不停。大四的告别晚会开得比往年都早,两百个座位的活动厅里,讲台已经被挪到了一边,露出底下积压已久的灰尘。从窗户能望见铺着黑砂的跑道,被雨水打出密密麻麻的凹槽,浓白色的大雾缓缓穿过雨帘。我跟在队伍后面,把扩音器搬到台上,满地的电线连着设备和排cha,一路接到隔壁的音响室,往来的人像躲绊马索一样在电线堆里穿行。我在医院治了半个月的偏头痛,出来后,就一直跟着三流乐队跑场子。队长姓李,小时候偷钱砸单车的事都是这家伙带着我干的,高中又上了同一所寄宿学校,几年没见,他还是老样子,老躲在最角落的地方抽烟,不爱搭理人。乐队缺一个吉他手,他一个电话把我叫过去,往我脖子上挂了把旧吉他,台上还站了一个主唱,就我们三个人。荒废了这么多年,我怎么扫弦都不记得,接不到活的时候,就待在教室里练谱,哪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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