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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康秉烛没有用手机联络过韩佳一次。——他倒是曾经发来过一封邮件。韩佳对着邮箱看了整整一天,最终没有打开。这天,拨打到韩佳手机上的号码极其陌生。韩佳微微疑惑地接通,紧接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也许你很快会接到医院的通知去接受检查准备移植手术,不过,我想提前通知你,康秉烛马上就要死了。”韩佳没能听懂对方说了什么,因为对方说的话不合逻辑。康秉烛不可能会死!他怎么会有事呢?!“是车祸。”陌生男声语气冷漠地机械说明,“康秉烛发生车祸,急救人员赶到的时候他身受重伤,神志不清,他的手臂多处骨折,但他伸手举着自己器官捐赠的登记……”韩佳紧紧抓着手机,他想要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脑海却一片空白。隐约间,他听到一些物体倾倒撞击的声音,男人的话语被中断。“喂?”韩佳听着自己在一句话没说的情况下抖得一塌糊涂的声音。通话另一端男人的声音有些小。“知道了知道了,别自残了,你真想死吗?”这句话显然不是对韩佳说的,之后,声音重新清晰,男人的语气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恨铁不成钢的不满,“纠正一下,康秉烛大概死不了。他现在浑身都是石膏和绷带,喉咙还受伤暂时发不出声音,因为听到我打电话说他快死了,扑过来想抢手机,现在还趴在地上,至少得有两三个人才能把他抬上床。”“他没事?”韩佳挤出嘶哑至极的声音。“他离没事差远了。”男人说,之后又是一番动静,男人才接着补充,“行了,你别担心。为了不让你担心刚才他又扑腾了好几下。”“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吗?”韩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听到男人改口的好消息后反而开始掉眼泪,他哽咽着问,生怕对方不让自己再见康秉烛。幸运的是,男人很快报出了地址。韩佳开始往外走,越走越快,医生告诫他不能剧烈运动,但最终他是跑到自己汽车边的。他会死的,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还作出了选择。——但现在,他只想尽快见到康秉烛。推开门走进病房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其他人,韩佳只看到躺在床上的康秉烛。后者包得跟木乃伊似的。可是,康秉烛转头望向他的眼睛那么亮。在韩佳的衡量体系中,这世上所有活着的生物加起来,都没有这双眼睛里蕴藏的生命力多。韩佳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身体反而不可控地战栗起来,他微微晃神地走过去,一步步走到床边。康秉烛艰难伸出手来。韩佳赶紧回握住他。他们相互紧紧注视,良久。接着,康秉烛在韩佳手心一笔一划写下——别担心。不会再乱来,不会再让你像十年前那样担心我到失控。十年前,韩佳因为担心康秉烛在天廊路玩滑板出事,为了迫使对方作出保证,甚至动手打了对方。至今韩佳都没能好好为这件事道歉……不过现在,从康秉烛眼睛里的甜蜜笑意来看,他应该不需要为这件事道歉?他被允许为康秉烛紧张到失控。因为我是韩佳。因为你是康秉烛。……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我学会的番外1康秉烛已经很久没有来“夜道”。这件事是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当好一个男朋友,要做的事情有无数件,目前他还在列清单,word文档已经好几百k,可以预见这项工作没完没了,能干一辈子。不过话说回来,好男朋友要做的事多,不该做的事也多。康秉烛举例:泡吧。对,他就是那么擅于自学成才。……不过这一次,康秉烛怀疑自己自学考考砸了。这个晚上,康秉烛把一帮朋友紧急集合到“夜道”。“你们赶紧帮我想想我究竟哪儿不好?我担心我马上就要被我家韩佳甩了!”一上来,他就交代头脑风暴的主题。要讨论他哪儿哪儿不好,在场的另三人觉得自己特别有发言权。“你很傻很天真。”“你又怂又冲动。”“你不酷不稳重。”“还能补充。”“……你们一共只有三个人,是怎么玩出三句半的气势的?”康秉烛一边忧郁,一边想不通地问。于星洲稍稍认真推进主题:“你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一言难尽!”“你不是很会做题?”邵云庭提议,“概括一下本文的中心思想。”“我已经概括过,我一定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们家他好像不喜欢我了。你们帮我想想我该怎么改。”于星洲很吃惊:“以你的观察力,你是怎么发现人家不喜欢你的?”康秉烛沉重叹气,“之前我就已经担心了,我都求了好几次婚,虽然说,我一直用时机未成熟来安慰自己,但他总是拒绝我,我终究是有血有肉的男人,每次都很受伤好不好。而且他拒绝我的时候,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到一丝愧疚,这让我自己难受不算,还得为他心疼,快要对求婚有心理阴影了啊。”哭诉到这里,他蓦地灵光闪现,“是不是我求婚的姿势不够好?我翻来覆去想,觉得自己挺好的,如果韩佳不喜欢我,大概就是因为我求婚的姿势不好看?”钱妄很同情康秉烛。后者的遭遇幸或不幸再议,这情商摆在那里,一早就是悲剧。“你觉得自己挺好没用啊,大家都觉得并没有。不过话说回来,小家教拒绝你求婚而已,也许他只是嫌次数不够,未必是审美的问题。我觉得这并不能证明他移情别恋。”“可是最近我约他,他都说晚上没空。”康秉烛沉痛给出最确凿的证据,“他回来上班了,所以我很清楚他没有加班,我还特地想法让他徒弟加班,结果他还是晚上没空。他也没太多朋友了,为什么宁愿自己寂寞空虚冷也不愿和我约会?”“他说他没空,那他说他晚上有什么事吗?会不会是报了个瑜伽课程?”于星洲猜测着问。康秉烛觉得自己忽然被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忍痛直面这充满恶意的世界:“瑜伽教练是不是都很帅很有魅力?他们会解微分方程吗?”邵云庭安抚道:“乐观一点,也许你家小家教不是去练瑜伽。最近我们这里晚上多出很多文艺演出,光钢管舞表演我就知道好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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