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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家为什么插银柳?百合啊、玫瑰啊、康乃馨啊不是也挺好的。”他问。
伍凤荣漫不经心地说:“南方有插银柳的习惯,柳同留,就是长留的意思。”
周延聆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伍凤荣突然歪了歪脑袋,凑上来亲他的嘴巴,两人在封闭的出租车里接吻。周延聆抱着他的腰,明显感觉到伍凤荣心情好了不少。
“你是不是吓着了?怕不怕他以后撵你?”伍凤荣问。
周延聆笑道:“撵我那是他吃亏,我本来还想多孝敬孝敬他老人家。”
“下次不用带那么贵的酒,好的坏的他们也喝不出来。”
“第一次嘛,就当给你长点面子。”
伍凤荣很高兴,他的虚荣心被满足了。周延聆最近表现得有点太好了。从医院出来后他也不用跑公安局了,在家里一休息就是两个月。本来保险公司单方面宣布炒了他,证实清白后人力资源部又发来邀请函想请他回去,周延聆没回复,伍凤荣看出来他不太想回去,也许是真的想给自己放个长假,反正他不缺钱财。结果就是伍凤荣忙着调岗交接,两脚不沾地在高铁站和铁路局奔波,周先生舒舒服服每天在家里做饭打扫。
要说他闲着他也不闲,早上他比伍凤荣早起,做好了早饭,开车把伍凤荣送到单位,午饭是昨天就准备好的。晚上要是伍凤荣加班了,回来还有一碗宵夜等着。家务事也就算了,连伍凤荣年终述职的PPT都是他做的,等于多配了个生活秘书。伍凤荣是很乐意的,只是有时候不免怀疑周延聆是不是背着他打算盘,他心里不确定,周延聆愿不愿意长久过这种日子。
“你该去找点事情做。”伍凤荣懒懒地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我跟你讲,男人不能这样老呆在家里,你想休息个把月没问题,但是长了不好。呆在家里容易变唠叨,老得快。”
周延聆开玩笑:“你怕我养不活你?”
伍凤荣嗔他:“我要你养啊?没见过这么给自己长脸的。”
回到桐州的时候接近凌晨。
飞机落在跑道上,天幕下站着机场的玻璃大楼,空旷的停机坪从郊外的荒野里露出来,像头发中间剃光的一片脑门儿,剩下白的头皮。沿着跑道的指路灯结成一颗一颗蜜蜡色的光球,干净、优雅、古朴,飞机像大鸟停着,天边有一只鸟飞来,就有一只飞走。
空气还有点凉,伍凤荣拉紧了外套。周延聆替他拎着包,两人并肩走出航站楼。
伍凤荣真的困了,他以前跟车跑两三天不睡觉也不觉得累,反倒是现在加班不多了,身体跟不上了。再者,和周延聆同居后,床上多了一个火热的大活人,比自己冷被子冷炕舒服太多。睡习惯了就难免养出一身娇贵病,越娇贵越懒,由俭入奢的确容易。
周延聆去开车:“马上到家,再坚持一会儿。”
伍凤荣在原地等他。在干燥的寒风里,伍凤荣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南方的温柔仅仅是停在窗边一个漂亮姑娘,对他笑了笑,然后就走过去了。他本来想回去寻根,想说重新开始,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哪里有什么重新开始呢?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罢了。
接下来该是他和周延聆的开始,是只属于他们俩的故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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