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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珍身边相熟的男人里有吴雅家的亲人,有夫婿阿灵阿,以及阿灵阿的那些朋友,哦,勉强还能再算上一个康熙爷。
这些人里额森的手最粗壮,他打过仗又替皇太极操过锅铲,是家里体力劳动最多的人。手最细嫩的是年纪小的揆叙,其他人就算是康熙爷这个吃穿住行都有人伺候的主,一双手也是宽大厚实,虎口关节处多厚茧。
主要是因为满人入关后开始学汉人读书写字,但骑射功夫也没落下,时时要练。
眼前这位掌柜的手却与他们截然不同,手指细长白皙,指甲打磨得圆润不见一点毛糙,比闺中姑娘的手保养的还细嫩。
珍珍虽然不解他为何展示双手,但给了他两分薄面略一点头说:“掌柜的保养得当。”
掌柜一拍掌说:“小的在这行干了快二十年了,玉石皆有灵气,若是一双粗手去碰玉石只会伤了这天地灵气之物。小的入行第一年开始就万分小心地保养这桩手,这几十年来有幸摸过无数的好玉,凡是过手的玉件件铭记在心。小的记得清楚,这坠子器型虽小,用的却是极品的和田玉籽料。”
珍珍急问:“那坠子现在在何处?”
掌柜的说:“夫人,好物件自然有好去处,这东西是我一相熟的货商送来的,放在我这里不过两日就被一位老主顾看上了。那位主顾可是位看玉的行家,他买走的时候还添了一倍价格给我做赏金呢。”
珍珍手心微微发汗,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谁想她刚到淮安就寻着阿奶玉佩的线索了。
“掌柜的,这块玉我于我十分重要,可否请您行个方便将这位买主引荐与我?”
“这……”掌柜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实不相瞒,这位老主顾于我相识多年,连小店这匾额都是他题的,按说夫人真心相求,小的自然应该行个方便,可我这位老主顾是个性子极变扭的人,一是从不爱见生人,二是从不转手自己的爱物,只怕我告诉了夫人,夫人也无法如愿。”
文叔见状,一皱眉想开口说什么,但珍珍拦住了他。
“既如此,是我为难掌柜的了,还是请掌柜的拿些别的好东西让我开开眼吧。”
掌柜的于是启出几件上好的玉发簪、玉佩、玉镯给珍珍选看,珍珍看过后全单收入,临走还给掌柜加了一成银子做赏。
出了店门,徐鸾很是不解:“小姐,这掌柜的都驳了您的面子了,您还买他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他不敢告诉我是怕得罪自己的大金主,可我要是也做了他的大金主呢?左手右手都是钱,你说他会得罪左手的钱还是得罪右手的钱呢?”
徐莺又问:“可掌柜的一直到咱们出门也没说啊?”
“怎么说?谁的口说都是门道。这掌柜能在淮安这样卧虎藏龙的重镇开一家这么大的玉器店,当然不是一般人。”
文叔替珍珍掀起车幔,轻声说:“奴才等会儿就派人打听打听,这店招是哪位高人所写。”
珍珍点头,露出满意地笑容坐在了马车上。
掌柜的不是一般人,她家阿灵阿的管家也不是一般人。
…
到了晚膳,阿灵阿与文叔是一同进屋的。
文叔一拜说:“福晋,派人打听了,珍珑阁负责做饭的一个厨子说,店招乃是一位李姓盐商所书,他近日就在淮安督货,住在城郊的一处别苑里。”
阿灵阿刚才进来的路上,已经听文叔说了这事,他对珍珍道:“你看咱们这运气,是不是都赶巧了?才来淮安就打听到了这玉,而这玉还在我管的着的地方。”
阿灵阿拍拍珍珍的肩膀说:“行了,这事就交给为夫了,为夫保管把东西给你带回来。”
第二日阿灵阿就特意弯了一程去拜访那位李姓盐商,可门房和他说主人去了码头。
于是阿灵阿又去了码头,结果码头李家的伙计说主人已经上船回扬州了。
阿灵阿心中遗憾,晚间还把此事和傅达礼说了一通。没想到傅达礼一听哈哈大笑说:“你啊,这是碰了一鼻子灰了,他不是走了,他是知道你要他手里的东西脚底抹油躲着你呢。”
傅达礼遂把这李姓盐商的事儿和阿灵阿掰扯了一番。
“这李念原可是扬州有名的怪人,倒不是他盐商的生意做得有多大,而是他心思就从没在这生意上。”
傅达礼指指端上来的蟹黄小笼说:“他最大的爱好就是买古玩、画画和吃,他可是放出话来,古玩是大姨娘,画笔是二姨娘,吃喝是正房太太。”
这倒是个奇人了,阿灵阿好奇说:“这样的人还能做生意?”
“能啊,李念原经商是个奇才,囤货议价都是高手,他看中囤积的货物隔了几个月总是会涨价。可惜他每年正经做商人就那么三四个月,其他时候都和他那两房姨娘和正房太太厮混,从来不关心生意。扬州的商人都说,幸好他念原先生心思不在生意上,不然其他人怕是要没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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