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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泰尔!”爱潘妮惊叫道,“瞧你这幅样子!你这混球——这简直像你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了。”
“我就说了,我保养的还不赖。”格朗泰尔打趣道。他走下了楼,同时意识到安灼拉不知为什么一直在盯着自己,那眼神甚至让他都不自在了起来。他奇怪地看了安灼拉一眼,后者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少沾沾自喜了。”爱潘妮笑着说,“你也就还过得去吧。”她弯腰拉起伽弗洛什的手,“我还得谢谢你把伽弗洛什扔进颜料桶里泡了呢。你以为都是谁在洗他的衣服?”
“你相信吗?我是被伽弗洛什挟持这么干的。”格朗泰尔说道。
“少贫嘴了。”爱潘妮说,“好了,格朗泰尔。我得带他走了。”
“谢天谢地,你救了我。”格朗泰尔笑着说。
“去你的。”爱潘妮说,“谢谢你帮我看着他。还有你,谢谢你,安灼拉。”她转向一边站着的金发青年,“我之后会联系你的。”
“什么?……噢。当然。”安灼拉说。他如梦初醒,这才把那副奇怪的目光从格朗泰尔身上收了回去。
爱潘妮点了点头。她和格朗泰尔拥抱了一下,简单告别后便带着伽弗洛什离开了。
“她之后联系你?”格朗泰尔把门关上,有点奇怪地转向安灼拉,“你们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安灼拉看着他——又很快把视线移开了。他表现得像是担心格朗泰尔光滑的下巴把他的眼睛黏住似的。
“没什么。”他简短地说。
这整个周末带来的奇妙和愉快在周一早上被一个电话结束了。
“格朗泰尔?你还没起床么?”古费拉克在听筒那边喊道,“快点,去法院一趟。临时庭前会议,瓦让案申请增加证人了。”
“什么?”格朗泰尔揉着眼睛咕哝道。
“是安灼拉。他已经在法院了。”古费拉克说,“安灼拉申请增加证人。”
“什么?”格朗泰尔说道,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除了冉·瓦让和珂赛特,安灼拉还能有什么证人?“新证人是谁?”
古费拉克叹了口气。
“那原本是你的证人。”他说,似乎也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是爱潘妮,爱潘妮·德纳第。”
TBC
第10章
格朗泰尔开始回忆起爱潘妮有多么善于掩饰。
他想起他们七年级的时候,爱潘妮从父母那拿到的钱不够她一周五天都买午餐,于是她每周五中午都坐在球场边,假装她不吃午饭是为了看那个金发的足球队队员训练。他们高中第二年的时候,阿兹玛辍学了,为了不显得窘迫,爱潘妮每周给自己换新发型和指甲,告诉大家阿兹玛是转去了美容学院。格朗泰尔大学第一年的时候,正处于荷尔蒙的迷茫期,爱潘妮说,你可以亲我,然后弄明白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格朗泰尔试着亲了她,然后说,对不起。爱潘妮说,太好了,我总算不会担心你缠着我了。但是那一次格朗泰尔总算明白她在掩饰,她永远在掩饰她有多想被爱。当阿兹玛被捕后,格朗泰尔试图约她出来谈谈,她总把地点选在咖啡馆,说她想要出来走走,后来格朗泰尔才意识到她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她住在怎样的房子里。她总是在掩饰。
但这一次格朗泰尔几乎毫无察觉。直到现在,他才开始回忆,他想起爱潘妮在告诉他马吕斯的恋爱故事时对珂赛特模糊的态度,在谈起她母亲时支吾的言语,在他保证胜诉时消沉的表情。他突然意识到这些细节。他想起爱潘妮求他留下伽弗洛什时走投无路的脸色,她瘦削的肩膀,她疲惫的眼圈。他想起她看到安灼拉时讶异和挣扎的表情。而周日中午她和安灼拉在门廊谈话时,她面容憔悴、恐惧、忧心忡忡。那时他的眼睛只注意着安灼拉,竟然丝毫没意识到爱潘妮的强打精神、强作欢颜。她脸上那副经受苦难、游移不定煎熬的人们会有的神情,这次格朗泰尔竟然毫无察觉。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察觉她了呢?
此时此刻,下午两点,爱潘妮正坐在证人席上。她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套装,裙长过膝,只有朴素的竖条花纹。那衣服太新了,连叠痕都清晰可见。她总是编得乱七八糟的辫子被梳好了,她的耳环和唇钉不见了,她甚至没有画眼线。她就像是坐在一个不属于她的壳里一样。格朗泰尔意识到,这是先前他让马吕斯带爱潘妮去买的那套“适合上庭”的衣服。那时候她还是他的证人——但是此时此刻,站在证人席前盘问的人却是安灼拉。
她看起来很紧张。这情有可原。她的母亲就坐在旁听席上,在她和安灼拉走进法院的时候,那女人就在走廊里扯着嗓门咒骂她。在格朗泰尔告诉她如果她继续在旁听席上骂骂咧咧,她很可能被法警赶走之后,她才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这次出席明显是违背她母亲的预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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