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五章 你对自己愧疚吗（第1页）

第九百九十五章你对自己愧疚吗

沈半见实在不想救人了。

缃叶亦无动于衷。

夏侯凝夜冷声道：“暂时死不了，柔蓝，问他事。”

“嗯，阿嫂，先帮我抱一下蚕宝宝。”

小心翼翼地将盒子交给沈半见，柔蓝蹲到高振江面前，伸出了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

高振江的脑中混乱起来，他盯着柔蓝，试图找回自己的神智，然而他却仿佛不是他，掌控不了自己的意念。

柔蓝偏头看向夏侯凝夜：云哥哥，问啥？

“问他，岭南另一支栗广族在何处？”

高振江听到自己说：“大杳山。”

夏侯凝夜和沈半见不由对视了一眼：大杳山不是白家的地盘吗？

“再问他，大杳山何处？”

高振江回：“大杳山雷火峰一带。”

沈半见眨了眨眼：白家就在那一带，可白家家主很肯定，他没听说过栗广族。

夏侯凝夜：“问他，岭南白家与栗广族有何干系？”

柔蓝重复，高振江回：“岭南白家就是另一支栗广族。”

沈半见瞪大了眼：究竟是白明夷说谎，还是柔蓝的真言之术出了差池？

夏侯凝夜：“问他，江南皋山的栗广族与岭南大杳山的栗广族，平日里有走动吗？”

高振江：“从不往来。”

“为何？”

“当年白家家主任九州大司命，为了所谓的正统地位，他修改族中所有文卷，宣称白家乃八支女娲族落的后裔，彻底抹去栗广族的痕迹。哼，数典忘祖的无耻之徒，他们既不认栗广族先人，栗广一族也不认他们！”

沈半见：原来如此。

“石笋峰上的凤凰蛋，在女娲族落的祭祀里，作何用处？”

“牵引天地之力的神鸟。”

“天蚕呢？”

“天蚕吐丝，能架天宫鬼域之桥。”

夏侯凝夜没有其他问题了，他看向沈半见：你还有吗？

沈半见看了眼缃叶：“柔蓝，问他，如果不是栗广族的族长，他会像寻常父亲一样疼爱阿韵吗？”

这个问题，高振江沉默了片刻才回：“会。如果我不是族长，朱厌不是大巫祝，阿韵不是神女，我们一家三口会过得和乐融融。我为官养家，朱厌相夫教女，等阿韵及笄，也不让她外嫁，就招个上门女婿，不需要他有多大出息，但求对阿韵一心一意。”

沈半见怔住了，高振江说得如此详细，想必他也曾期许过这样的生活。

缃叶抿紧了唇。

沈半见：“柔蓝，问他，未对阿韵尽到父亲的责任，可觉得愧疚？”

高振江回得很快：“虽有遗憾，但不曾愧疚。我和朱厌各有责任，我们注定做不了寻常夫妻，过简单的生活。阿韵既然是我们的女儿，她只能接受这一切。我从未做过对不起栗广族之事，便也无需对朱厌、对阿韵有所愧疚。”

沈半见看向缃叶：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缃叶摇摇头：没有。

柔蓝眨了眨眼睛：我有。

她用稚嫩的声音问：“那你对自己愧疚吗？”

其实她想问“阿嫂都不想救你，你肯定做了很多坏事，你良心不会痛吗”，但这个问题太肤浅了，她得问得深沉些。

四个大人都被这个深沉的问题问住了。

是啊，无愧天地，无愧子民与族人，无愧家人与爱人，可是，无愧于自己的吗？

许久，高振江才喃喃：“我对自己愧疚吗......我为什么要对自己愧疚？身为栗广族的族长，能做的我做了，做不到的我也做到了，我不愧疚......可如果能选择，我只希望卸下身上的重担，做一个游历天下的普通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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