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欲谋国先谋身5(第1页)
门吏没想到竟有人在这里动手,想躲却来不及,着实吃了一记,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却听得这般,进退维谷,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么放过,肯定不甘心;可万一这小子说的是真的,那就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陈锐见这门吏这么没眼se,又是一记马鞭,骂骂咧咧道:“磨磨蹭蹭作死啊,小心公子我扒了你一身狗皮,还不快去?”
“哎哎,公子您稍等。”这一鞭终于唤醒了门吏的理智,躬身作答,赶紧跑进去通传去了。
“呵呵,这一招貌似不错呢。”陈锐捏了捏下巴,有些得意的想到。陈锐前世今生还没当过官,这开天辟地头一遭可让他紧张坏了,唯恐遇到电视里常有的狗血剧情。即使没那么夸张,想来不服气的人肯定不少,换成陈锐自己也不会服气。好不容易熬了那么多年,终于苦媳妇熬成婆,眼见头上位子空了,自己有希望了,没成想居然空降了一个毛头小子在自己头上拉屎!
陈锐没那个信心一一收服他们,即使有,他也不愿去浪费这个时间。最好的办法就是冒充纨绔,扯虎皮作大旗,让他们觉得自己来头不小,明确的告诉他们自己不好惹,后台硬,别给自己找不痛快,老老实实的配合自己才是明智的选择。虽然这里面还有好多破绽,比如这样一个纨绔怎么会被家族推出来培养?来的怎么这样寒酸?可谁叫陈锐一没条件,二没更好的办法,只好先不管这些了。
糊弄住这个小吏还不行,这纨绔还要继续装下去,把整个公门都镇住那才是本事,这纨绔还真要进行到底啊。
事实上陈锐真的想多了,东汉官制远不像后世的那样健全。就拿这西部尉来说,为三百石,有孝廉的资格可以担任(眼下皇帝带头卖官,不是孝廉的也可以了,当然,那三百石的俸禄是别想了。什么?你问那怎么养活自己?你确定要问吗?),名下有丞一人,掌文书公告,是朝廷任命;其余的人大都是由西部尉自行招募,多以本地熟悉街道或有一技之长的人为主。换句话说,除了西部丞外,其他人的任免都是西部尉一言而决,而且即使是西部丞一般也是唯唯听命,因为一旦有什么矛盾,上面的人多是会换掉丞而保留尉。这些丞多是通晓诗书的寒门学子,他们举孝廉不成就只有靠这些官职为生,当然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像刚才的那个门吏,怕得罪了陈锐而小命不保真的不是夸张,在这个公门里,西部尉就是有这样的权力,随便给你按个罪名还不简单?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曹cao担任北部尉时,令手下杖责蹇硕的叔叔,其属下明知犯人的来头也毫不犹豫的往死里打的缘故。身为洛阳人,他们岂能不明白十常侍有多大的权力?但他们还是打了,为什么?就是因为别管以后会怎样,他们当时的生死都在曹cao手里,得罪十常侍也许以后会死,但违背了了曹cao他们当时就活不了,这不得不说是小人物的悲哀。
就在这时,大门被拉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国字脸,宽额广貌,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体格jing壮,要不是穿着一身文官服,陈锐都要以为他是一个武官。嘴唇紧闭,不苟言笑,显得为人沉稳而严肃,整个人给别人以坚毅的感觉。要不是哪怕是真正的纨绔见到这样的人心里也会不自觉地怵上三分吧,这个就是我的西部丞了吧,在这样的人面前继续装傻就是嘲笑大家的智商了。陈锐把马缰递给旁边的一个小吏,取出自己的调令和文书,正se道:“本官新任西部尉陈锐,任命在此。”
那少年先拜了一拜,道:“下官西部丞杜畿,拜见大人,大人车马劳顿,属下这就安排大人入内歇息。”闭口不谈验明文书的事。
呵呵,这倒是个小心的。虽然他看陈锐不像是个纨绔的样子,但有门吏受罚在前,杜畿也不愿去冒这个险。万一对方是呢?纨绔们就爱一个面子,自己当众检验文书,岂不摆明了不相信他?谁知道会不会因此惹恼了他,杜畿虽小,但早已明白世事的险恶,这些细节他也时时注意。
陈锐笑了笑,随手把文书交给身边的人,漫不经心的道:“那就好,杜丞辛苦了。”
“这是下官的本分,大人客气了。”憋了一眼文书,规格大印都没错,是真的。杜畿松了口气,这新来的倒不难相处啊。
陈锐顾左言它,一直都留心注意着自己的西部丞,这一幕当然被看在眼里。自己这手下倒是个妙人,难得又这样年轻,看来是个了不得的人才啊。两人视线对上,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人请看,这右边的是牢房,左边是库房,这里就是大堂了,平时审问犯人就在这里。”从进门开始,杜畿就认真的边带路边为陈锐介绍这所公门,一众差役们大声都不敢喘,让陈锐白担心了一场。
既然大家都这样好说话,陈锐也不必再装恶人,边听便问,开始观察自己以后办公的地方。院子靠近牢房的那边架起两条“单杠”,应该是悬吊犯人的,地上还摆着几条硬木不知用途,还有一些其它的刑具。大堂很是宽阔,对门起一高台,一席一桌;高台后另有一席一桌。四角放着四口青铜鼎,造型jing巧别致,刻有鸟兽图样,袅袅热气升起,让本来空旷寂冷的大堂内显得生机和温暖。大堂内有两扇门,分别连着后院和曹房。前者是尉官的ri常住房和办公的地方,曹房则是杜丞和一干手下办公的地方。陈锐进去时,见到一个黄脸中年正询问着一个老妇什么,然后根据对方的描述迅速画出一张头像,老妇看了连说:“像,真像,就是这个人。”中年便在纸上写了些什么,吩咐手下拿去交给杜大人。
杜畿解释道:“这是南边的张大户家遭了窃,损失不小。我们排查后觉得应该是外人做的,这李氏恰好那天在附近见过一个陌生人,这份头像接下来会发给其他三部,让他们帮忙抓人。”
说话间,陈锐他们已经靠近,这些人才注意到。看着情势,哪还有不明白的,连忙起身作揖,齐声道:“拜见大人。”陈锐挥手示意他们坐下,又呆了一会儿,发现这些人倒是挺忙的,自己在这,让别人坐卧不安,一时间出了许多岔子。本想关心一下手下们的工作的,这下可好,陈锐尴尬的笑了笑,出了门来。
后院不大不小,还种了一些蔬菜,青石的路面,收拾的很整洁,陈锐很是满意。
示意其他人退下,陈锐留下杜畿准备入内详谈。
“去把我的包裹拿来,里面有三壶酒,,替我取来一壶,剩下的便宜你们这群酒鬼了,那可都是五年份的佳酿。”陈锐拍着一个小吏的肩膀,肉疼的道。那人欢喜的去了,连招呼都忘了打,陈锐笑骂了一句混蛋,也不在意。杜畿诧异的看了陈锐一眼,却没说什么。
“大人以后是就住在这里还是另有住所,我事先没接到通知,屋内还没来得及打扫,不过床被倒是有现成的。”
“就住这吧,杜丞你也别老是大人大人的叫我了,我看咱们俩不一定谁大呢?你刚才没看到那些人见咱们俩老气横秋的一口一个大人、本官,都憋着笑呢,哈哈,想想我都忍不住了。”
“额。”杜畿额头一片冷汗,新来的上司居然是这样一个妙人,一时感到不能接受。
“在下陈锐草字奋略,洛阳人,今年虚岁二十了,杜兄呢?”陈锐见他一副见鬼的表情,就想笑,不过想到这可算是自己的第一个手下,不好让他太难堪才忍住。
“不敢,在下杜畿字伯侯,京兆杜陵人,今年也是二十整了。”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杜兄起码要比我大啊三岁呢,没想到却是少年老成。”陈锐啧啧称奇,倒是杜畿被夸的不好意思。
&风吹过,带着柳芽清新的草木香,很有诗情画意。
杜畿见陈锐不说话,也乐得装傻充愣,闭目养神,他也是摸准了陈锐的脾气,知道他不会在意这些。这段时间他代理西部尉事务,一心想证明自己,事必躬亲,着实累得不行。
“怎么样,是不是放松了一些?我看杜兄脚步虚浮,眼带红丝,明显是劳累过度的表现,适才不发一言倒不是让杜兄难堪,只是这柳芽新发,包涵生机,在这柳树下坐一会,微风拂面,最是解乏提神。我听说这一个多月西部尉一直空着,想来都是杜兄在帮忙打理了,难得上下井井有条,牢房空置,杜兄辛苦了。”
杜畿微微有些动容,别看他年纪小,但入仕已有四年了。四年来见了不知多少人心险恶,却从未见过这么关心属下的人。他虽然也有些圆滑,但到底少年心xing,对世界对自己还有着美好的希望,看不惯当下的风气,一直与官场格格不入,这一个多月虽然劳累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本以为只要能凭着自己的本心做些实事,自己愿意做的事,并不在意什么奖罚。但听了这话,顿生知己之心,感到鼻子发酸,只觉有这句话,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就值得了。
“大人严重了,这本是下官的责任,全赖上下得力,属下不敢居功。”
“好了,杜兄给我留下这样一个好氛围,我成你的情。来,我敬杜兄一杯。”说着,陈锐替杜畿满上一杯,举手相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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