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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次日一大早。

顾远霁带着冉苒和高盼月坐上去县城的长途车。

冉苒刚选了个靠窗的位置，高盼月却直接挤开她坐下。

“远霁哥，我不太舒服……”

高盼月软绵绵地说着，还顺手把顾远霁拉过来坐着。

顾远霁有些无奈，倾身帮她打开车窗。

而后才转头看向冉苒，语气有些歉意：“盼月她容易晕车，我们先照顾着她吧。”

一字一句，都在维护高盼月。

冉苒提着袋子的手紧了紧，一声不吭地坐到他们后面。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

冉苒看着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感慨万千。

两辈子以来，除了被卖到山的那一边，她从没离开过村子，也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在这一刻，她真正有了重生的感觉。

前面高盼月和顾远霁一直在说话，内容都是她不懂的东西。

冉苒看见田里有几个孩子在撒欢，不由想起小时候。

那时她八岁，被喝多了的父亲打的遍体鳞伤，而母亲抱着刚出生的弟弟冷眼旁观。

直到父亲打累了，她才跑了出去。

她躲在草垛后面哭，碰上了放牛回去的顾远霁。

哪怕自己的记忆已经经过半个世纪的洗礼，冉苒依然记得那个男孩的誓言。

他说：“别怕，我以后去当兵，保卫国家也保护你。”

他还怕她不信，伸出小指又说：“我们拉勾，长大以后我娶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

想着想着，冉苒红了眼。

她用一生深爱的男人，终究是虚无的……

这时，顾远霁突然起身坐到她身边。

见她两眼通红，他皱起眉：“怎么了？”

冉苒敛去眼底涩然，余光看了眼前面已经昏昏欲睡的高盼月：“没什么。”

沉默间，顾远霁踌躇了很久才重新打开话匣子：“苒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冉苒怔住。

他又继续说：“打从你不想定亲那时候开始，你整个人就变了，和我……也不亲近了。”

顾远霁看着她，眼神中是似有若无的担忧。

冉苒垂眸：“我……”

她刚开口，高盼月就迷迷糊糊呢喃：“远霁哥，我好想吐……”

顾远霁立刻起身过去，把她扶正又把窗口开大：“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面对这一幕，冉苒重新望向窗外，含泪一笑。

因为当局者迷，所以顾远霁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什么变了。

两个小时后，三人在火车站下了车。

顾远霁去买票，高盼月软磨硬泡地也要跟着。

冉苒站在门口，环顾着陌生的一切。

忽然，一个蓬头垢面地老太太扯了扯她的衣服：“小姑娘，你看见我老头子没？”

冉苒还没反应，一旁的车站秩序员就提醒道：“你别理这个老太太，她老伴儿三十年前跟别的女人跑了，后来她疯了，天天来这儿等她老伴儿。”

听到这话，她的心不由一缩。

这个老太太和上辈子的她何其相似，如果这一世的她还跟上辈子那样，是不是也会像老太太一样……

面对老太太祈求答案的目光，冉苒看了眼跟高盼月站在一起的顾远霁。

她拂去老人肩上的枯叶，轻声开口。

“别等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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