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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做的到吗？

听着沈姝宁毫无起伏、平静淡漠的语气，顾盛景的心就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似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他攥成拳的双手收得更紧，再开口时嗓子已然发哑：“……我做不到。”

沈姝宁面无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

半晌，她淡淡收回目光，什么都没说，越过顾盛景便向外走去。

顾盛景心一紧，忙伸出手握住沈姝宁的手腕：“姝宁！”

“你到底为何躲着我？你可知晓你假死的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沈姝宁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倏地轻笑了声。

她看向顾盛景，口吻寡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讥讽：“那你可知与你成婚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顾盛景浑身顿时发僵，胸口堵了块石头闷疼。

他声音更哑：“我知道……姝宁，我都知道的……”

“正因如此，我才想弥补你。”

“但我不需要。”沈姝宁十分冷静，“顾盛景，我想我那日已说得很清楚，我不再是北昭的长公主，也不再是你的妻子，我只想离开京城。”

顾盛景手上不自觉更用力地抓紧她，像是怕她突然消失：“那我要怎么办？姝宁，我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你要我怎么办？！”

他从未如此语调失落而委屈过。

沈姝宁听着，喉间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涩。

她张了张嘴仍想说：与我无关。

可话到了嘴边，竟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只余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顾盛景终是松开了沈姝宁的手。

他移开眼，似乎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只怕忍不住要强迫的带她回去。

“染眠回来了。”他嗓音低哑，“她知道你还活着，连夜策马赶回京城，你不想见见她吗？”

“她的难过不比我少，你应该知晓的。”

沈姝宁心底猛地一颤。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指甲一点点嵌入手心，那细微的疼痛逐渐钻心。

这世间还有人在乎她，在乎沈姝宁。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成为云昭。

默了片刻，沈姝宁阖上眼深吸了口气。

再睁开眼时，她眼底一片清明：“我回去见染眠一面，但之后我还是会离开。”

顾盛景正要上扬的嘴角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他顿了顿，又强撑着扯出抹笑：“好，这样也好。”

总归，她还有牵挂，还是有惦念的。

天色泛白时，一行人从灵觉寺离开返回京城。

马车停在摄政王府，沈姝宁站在府门前，有些怔楞地望着那暗红的牌匾。

分明她也没离开几日，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正出神，一道身影从府内直奔沈姝宁而来。

江染眠扑了个满怀，双臂紧紧搂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止不住轻颤：“沈姝宁，你竟敢骗我！”

感受着怀中好友的温热，沈姝宁的眼眶也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其实她在宫外漂泊这一年，又何尝不是孤独的？

亲人不能相见，好友不能相认，孑然一身如野鬼般。

多少个夜晚，她都是在无声流泪中度过，但天明也只得擦干泪痕再次流浪。

沈姝宁鼻间泛酸：“抱歉，染眠……”

两人在原地相拥了许久，顾盛景始终在一旁看着，终是出声：“外面冷，你们还是进屋吧。”

江染眠这才回神：“是了，姝宁身子不好，不能受冻。”

她说着，就脱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沈姝宁肩上，而后拉着她走去屋中。

沈姝宁怔怔地看着她下意识关怀的举动，那句“如今我体内余毒已清，没那么虚弱了”便没有说出口。

东院寝殿。

江染眠紧紧地握着沈姝宁的手。

她神色犹豫，迟疑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姝宁，你为何非要离开京城呢？”

“你……难道不喜欢盛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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