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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你怎么出来了？”

刘彻收起《长门赋》，连忙走向她，接过披风披在她身上，顺手扶住她，满眼关切。

“夜里风大，你身子重，不要一个人走动。”

舞姬顺从地笑着，却从不拒绝刘彻的关照，任由他环抱搀扶。

“臣妾哪有陛下说得那么娇气，只是听宫人说，您在桃花树下久久驻足，想来是思念陈皇后了，便想来陪陪您。”

提到我，刘彻下颚紧绷，眼神晦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见他没有接话，舞姬便识趣地没有再说，只是跟随着他的步伐，缓缓朝甘泉宫中走去。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仿若一对真正的恩爱夫妻。

我没有再跟上去，只是停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喃喃自语：“原来，她已经住进甘泉宫了。”

空落落的心里泛起酸涩，可我却觉得自己没什么好难过的，这甘泉宫说到底，我也只住过一天而已，那天之后我就成了废后陈罗娇。

我转身离开，飘荡在皇宫中寻找裴荆。

“裴荆？裴荆你在这里吗？”

冷宫、暗牢，大小宫殿，我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关押裴荆的地方。4

日出之前。

我回到了建章宫，我坐在房顶远眺四周，实在想不到他会被关在哪里。

裴荆说我现在是死魂，甘泉宫的舞姬毕竟身怀有孕，想来还是建章宫更适合我藏身。

况且，只要刘彻没有下令杀裴荆，他总会去见他的，我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终于，三日后傍晚。

我看到春陀匆匆忙忙地走进建章宫，对着刘彻行礼说道：“瞻星台那位，说陈皇后确在世间。”

原来在瞻星台，那是前朝留下的遗迹，多不为今世人所用，且其位置十分偏僻，难怪我没有找到。

只是我对裴荆这种随随便便出卖我的行为感到十分不爽，我沉着脸，准备一会儿见到他的时候，狠狠控诉。

刘彻淡淡地“嗯”了一声，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他的视线却早已从奏疏上离开。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天机不可泄露，陛下若是诚心想问，不如亲自去寻他。”

春陀弓着腰，身子压得极低。

裴荆这话，的确是有些狂悖，刘彻毕竟是这个国家的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尽管他身负异能，却也不该这般狂妄，更何况刘彻还对他动过杀心。

刘彻沉着脸，放下手中的奏疏，起身朝殿外走去。

“走，朕再去会会这位巫觋。”

去往瞻星台的路荒草丛生，看起来实在不应该出现在皇宫里。

穿过荒草，眼前豁然开朗，一个方形覆斗状结构的建筑呈现眼前，它通身由石块堆砌而成，外表虽已破旧不堪，但仍可以看出它曾经的庄重和威严。

“参加陛下。”

瞻星台外，重兵把守。

“轰轰——”

大门由巨石组成，沉重老旧，每扇门都需要十几名士兵同时拉动机关才能打开，石门摩擦着垒砌的石块，簌簌落灰。

春陀提着宫灯，走在刘彻前方，我紧随其后，飘了进去。

四处静悄悄的，只有二人踏在石阶上的脚步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没过多久，我终于在瞻星台最上层的青铜架上，看到了三日不见的裴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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