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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裴荆抬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人家只不过是说娶你做妾，你阿娘不但让他没了母妃，还让他丢了太子之位，想杀你不是再正常不过？”

我捂着脑袋，语气疑惑：“假如真的是他，他一直生活在皇宫里，怎么会借尸还魂呢？”

裴荆望着窗外月色，缓缓扭动着脖子，眼中闪动着狩猎者独有的兴奋。

他唇角挂着一抹兴味昂然的笑，忽然拉起我的手腕，眼中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呼之欲出。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裴荆已经拉着我跃出了椒房殿，我回头望去，一个桐木小人正掀开被子躺进床里。

月色下，两道交缠的身影飞快地越过宫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长安城，孤月悬天。

出了皇宫，裴荆宽大的袖袍向外一挥，一群桐木偶翻飞出袖，触地即活，有几个站不稳的还摔了一跤，它们蹦蹦跳跳、摇头晃脑地跑向四周，替裴荆寻找线索。

我和裴荆站在长安城最高的塔顶，环顾四周，将整个都城尽收眼底。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裴荆，这种桐木偶，你能做出来多少？”

或许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试探，裴荆哼笑一声，挑眉看向我：“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三万桐木偶帮你把刘彻打一顿。”

“如果你还想当皇后，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花些力气，做三十万桐木偶让这江山改姓裴。”

“如果你要当女帝，我就……做上三百万，一直做，做到我死，让它们护着你千秋万代，亘古长青。”

看着裴荆逐渐认真的态度和越发夸张的数字，我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那我岂不是成了永生不死的老怪物。”

“那又如何，我会永远护着你。”

裴荆神色认真，语气却稀松平常，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我苦笑一声：“往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哼。”

他傲娇地转过头，嘲讽道：“那么多承诺，你偏挑了一个最不可信的，又因着他把别人都忘了。”

他说这话时，怨气很重，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扫过我。

很久以后，我想起这天，才知道他说的永远，真的那么、那么远。

……

我们说话说得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个灰头土脸的小木偶，正艰难地朝塔顶攀爬。

它圆滚滚的身子用力扒着瓦片，每爬一层都要气喘吁吁地歇上半天。

终于，它爬到了塔顶，拉扯着裴荆的衣摆一路向上。

我指了指他的胸口，裴荆疑惑地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它。

“你这小家伙，回来怎么不说话？”

裴荆伸出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小木偶头摇得像拨浪鼓，手舞足蹈了半天，他才发现这个是不会说话的。

“豁，你很争气嘛。”

我伸手小心地擦去它身上的灰尘，由衷地夸赞。

小木偶听到我夸它，立即叉着腰站直了身体，那副得意又傲娇的样子，简直和裴荆如出一辙。

它挥舞手臂，替我们指了个方向——

城西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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