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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那一日，酷吏张汤带人闯入我的宫殿，他们推翻了神祠，撕毁了符咒，裴荆精心准备的一切都被他们肆意破坏。

没过多久，张汤拿着一个胸口扎针的木偶人交给了刘彻，那上面还写着他的名字。

“皇后，你可知诅咒朕是怎样的罪名？”

他声音森冷，从头顶传来，我长拜脚下，久久未起。

“臣妾，没做过。”

没人相信我，宫女的证词，张汤的证据，我宫中的神祠和被当场捉住的裴荆，‘大逆无道’的罪名钉死在我们身上。

无论我如何哭泣哀求，以死相逼，刘彻都没有放过裴荆。

他被施以腰斩极刑。

满目的鲜红缓缓汇集在桃花树下，裴荆死前还在对我笑，我看懂了他的唇形，他说：“恭喜娘娘，得偿所愿。”

无人理会我的痛苦与嘶喊，父亲的门下，外祖母的亲信，接连三百余人，都成了我巫蛊祸事的同党。

离开甘泉宫的前一晚，我在桃花树下，徒手挖出两个桐木偶人。

他们一个是裴荆，一个是我，两条小小的手臂被红线牵连，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我剪断了红线，将自己的木偶留在桃花树下陪他。

“裴荆……裴荆……”

我攥着木偶人跪在桃花树下，哭得撕心裂肺。

我与裴荆从未做过逾矩之事，更不曾诅咒他人，自始至终，我们只求来生相遇。

后来，平阳公主提议，以没有子嗣的罪名将我罢黜，贬居长门。

我在长门宫苦苦支撑数十载，不为贪恋人间，只是不愿死去。

我怕来生，会忘了裴荆。

直到生命尽头，陪在我身边的也只有那个木偶。

生命消逝，我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无尽的悲伤将我紧紧缠绕，泪水不断涌出，几乎要将我溺亡，我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几乎让我难以喘息。

“罗娇，罗娇？”

忽然，梦境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我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朦胧。

我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呼吸，但身体仍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头顶有一丝动静，我转过头，发现裴荆已经醒了，他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我，目光深邃而关切。

“你……你醒了？”我随意抹了两把脸，声音颤抖地问。

裴荆微微点头，他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充满了温柔，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浅浅的笑：“是啊，听到有人一直哭着喊我的名字，就迫不及待地醒了。”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点了点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下意识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他，仿佛梦中的爱恨都汇集到了我身上，此刻见他竟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裴荆迟疑片刻，缓缓回抱住我。

“别怕，我在这里。”裴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故作轻松地打趣：“下次做噩梦，你可以把我想象出来，只要我在，无论何时我都会保护你。”

我哽咽着抽泣：“你在的，你可没用了……”

剩下的话哽在我喉咙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梦中那片刺目的红，让我一阵心悸。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裴荆的温暖和宁静。

渐渐地，我的呼吸变得平缓，心跳也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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