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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身前，那作乱的男人在砍中裴无涯的那一刻被保安迅速联手制服。

砍刀落地的清脆声混着男人尖叫狂怒的爆吼声渐渐远去。

可沈清霜却呆呆地看着裴无涯。

大口大口的鲜血从裴无涯的嘴里涌出，星星点点地落在沈清霜的脸上。

血液温热，砸在肌肤上仿佛要在沈清霜的身上烫出一个洞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禁止了，只剩下她惊恐瞪大的眼睛和裴无涯逐渐模糊的黑眸。

“沈……沈清霜……”

裴无涯的声音在耳边显得无比艰涩。

每说一个字，就有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嘴里涌出。

他艰难地抬起手，仿佛试图捂住她的眼睛。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的手指才堪堪触碰到沈清霜的眼尾，裴无涯便失去了意识，重重砸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刻，仿佛世界终于被人摁下了启动键。

周围的哭声害怕的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入耳中，可沈清霜却颤抖着将手放在裴无涯的鼻子下。

确认他的鼻息只是有些微弱，沈清霜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医生！救人！快来救人！”

也是这一刻，她大喊着，眼泪汹涌而下。

等到医护人员推着平车急匆匆地穿越人群而来，沈清霜脑子里的一根弦才仿佛彻底松了。

直到看到裴无涯成功上了平车，她才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沈清霜正躺在医院的VIP的单人病房里。

病床旁的单人沙发上，顾季铭正拿着文件静静地看着。

听到她的动静的下一秒他就已经抬起了头，放下文件快步上前，轻声道：“清霜，还好吗？”

沈清霜只觉得头疼欲裂，撑着身体坐起来，轻轻摇头，声音很沙哑：“我没事，我躺了多久了？”

顾季铭闻言却没放松，眉头紧紧皱着：“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医生说你本来身子就弱，还在生了病的情况下受了惊吓，所以才昏迷得久了一些，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告诉沈伯伯和伯母。”

沈清霜微愣，她是上午来的医院，现在都已经晚上了……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听到顾季铭说没有告诉父母，这才缓缓点头，哑声道：“季铭哥，谢谢你。”

顾季铭扯出一抹淡笑，摸了摸她的头：“和我不必说谢谢两个字。”

沈清霜也对着他淡淡地笑了笑，而后便看向了窗外。

这个点，窗外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

她望着一棵树，兀自沉默了一会儿后才重新将视线落在顾季铭的身上，轻声问。

“现在，裴……裴无涯他怎么样了？”

顾季铭在椅子上坐下来，替她掖了掖被角，淡声道：“他背部中了一刀，从肩膀一直到腰腹，伤口很大，缝了几十针才从手术室推出来。”

说罢，顾季铭的声音微顿，手掌忍不住紧攥，声音很紧：“医生说这次情况很危急，如果那一刀落在你身上，恐怕就……”

顾季铭说到这里，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沈清霜也沉默了，只觉心绪十分复杂。

她缓缓闭上眼睛，出现在眼前的却是裴无涯口吐鲜血，却还是要紧紧护在她身前的那一幕。

他的血液是温热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却顷刻间凉透了。

此时此刻，尽管她再如何憎恨裴无涯、再如何不想见到他，似乎也只能选择短暂地放下。

只因为，他救了她一命。

想到这些，沈清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向顾季铭：“季铭哥，我想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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