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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刹那间，天地变色，一阵佛光从沾血的平安符中绽放。

这才是裴时景夜夜梦见前尘的原因！那枚平安符！

“帝师，欢瑶小姐昨夜回府后一直待在房中，今天松照传信，说小姐她……”

暗卫看着眉头紧蹙的裴时景支支吾吾。

“她怎么了？”裴时景只觉一只巨手攥住了自己的心脏。

暗卫顿时跪倒在地，尾音颤抖。

“欢瑶小姐她忽然高烧不止，已经昏迷多时了！”

……

尚书府，梁家。

匆匆赶来的不仅是裴时景，还有楚同风。

“昨夜她很是难过，我今天应该先来看她的。”楚同风看着进进出出的医师，后悔不已。

站在一旁的裴时景默默攥紧了手心。

“裴帝师，我不明白，欢瑶对你有情，你对她亦有心，你为何……”

楚同风一顿，犹豫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你为何像个哑巴，什么都不敢说？”

是啊，为什么？裴时景扪心自问。

是害怕她流着泪的眼睛吗？还是怕她心意已决，永远不再为他回头？

裴时景向房中病榻上的梁欢瑶看去。

向来生动恣意的女子此刻正迅速地枯萎下去，变得苍白而虚弱。

裴时景忽然下定了决心，他拨开重重人群，一步步往病榻上的梁欢瑶走去。

“裴帝师，你这是……？”梁父梁母见他进来都大吃一惊。

什么清规戒律，什么权倾朝野，在垂危的爱人面前，他裴时景也只是渺小无能的凡人。

裴时景郑重而坚定：“我有办法救她，让我见她一面吧。”

梁父梁母面露犹豫。

“梁尚书梁老夫人……”楚同风适时开口：“就按裴帝师所说吧。”

连宁国公都为裴时景说话，梁父梁母只能让出病榻前的位置。

裴时景向楚同风报以感激的一眼。

房中很快只剩下病榻上的梁欢瑶和病榻前的裴时景。

“欢瑶……”裴时景充满爱怜地呼唤。

他的指尖一点一点描绘过梁欢瑶的眉眼：“我以为许多事你不知情就是在保护你。”

“前世的贺兰瑜是敌国细作，我虽和她一起长大，但并无情分。”

裴时景一字一句地解释：“至于娶妻是此生罪孽……”

“是因为我利用你对我的一腔爱意，将一无所知的你牵扯进了一个杀局。”

裴时景忍不住声音颤抖：“错的从来都是我。”

他牵起梁欢瑶的掌心，很珍惜地在她手背落下一吻。

“我错了，错在自以为是，高高在上地利用你的真心，错在分明爱而不自知……”

“欢瑶。”裴时景将梁欢瑶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开：“你能原谅我吗？”

一滴泪从裴时景墨色的眼眸中滴落，在梁欢瑶掌心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昏迷中的梁欢瑶好似被裴时景的这滴泪烫到，柳眉似蹙非蹙，

“不原谅也没有关系。”裴时景一下一下吻着梁欢瑶纤细的指尖。

“我会等你，一直，永远等你。”他字字坚决，又轻声。

“就如同你对我那般，好吗？”

病榻上的梁欢瑶此刻好似在混沌之中，眼前雾茫茫一片。

她有些害怕地伸出手，但什么也看不真切。

刹那间，耳边涌现无数种声音。

可是，是谁在哭？梁欢瑶侧耳听去。

那声音很是隐忍，又好似是太久太久没有落泪，他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喑哑着，又颤抖着。

“欢瑶……”

那个人在叫她的名字。

“是谁？”

梁欢瑶回应了，但那个人却听不见。

忽然，她只觉得掌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烫了一下。

梁欢瑶怔怔地看向自己手心。

那里什么都没有。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女施主，你同他前缘未尽啊。”

一个老者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紧接着，梁欢瑶看见面前出现一道金光。

她往金光之中走去……

病榻上的梁欢瑶猛地睁开眼睛！

清冷绝尘，不近人情了两世的裴时景竟然双眼通红，秾丽眼尾洇出湿润的痕迹。

“裴时景，这辈子轮到你用眼泪偿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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