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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北境和大胤的战争眼看着一触即发。

“百姓等不起了。”

营帐之中，裴时景正颜厉色。

“可是贸然出击，我军只怕要损失惨重。”

楚同风也眉头紧锁，不复往日玩世不恭。

裴时景不着痕迹摸了摸平安符贴身所在的心口位置，不疾不徐。

“宁国公所言不无道理，那由我做先锋斥候，你带领大军等我信号。争取一举歼灭。”

楚同风讶然：“北境对裴帝师多有提防，恐怕不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裴时景还是那副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样子。

楚同风还是愁眉未解，一副不同意单独行动的样子。

裴时景解释：“正因为北境军了解我，我也了解北境军，军中没人比我更适合。”

裴时景忽然一顿，他抿唇：“况且。我孤身一人才能避免更多无谓的牺牲。”

楚同风无端陷进沉默。

日暮时分，裴时景和楚同风才确定好最后的部署。

离开时，楚同风拍了拍裴时景的肩膀。

“你必须全须全尾，毫发无伤地回来。”

要论平时，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帝师如此放肆。

而此刻楚同风收起那些吊儿郎当，争锋相对。

他的神情十分严肃凝重：“否则我无颜面对欢瑶。”

裴时景一愣，梁欢瑶的音容笑貌浮现在眼前。

“此战必胜。”裴时景坚定说：“我们答应过她，答应过百姓。”

谁能想到曾经将拯救天下视为己任，一度摒弃七情六欲的帝师裴时景也有了私心呢？

黑云密布，连月不开。

一道熯天炽地的火光骤然映亮大半个北境军营。

“不好啦，粮草营走水啦！”北境军的呼声此起彼伏。

此时，隐匿在暗处的裴时景伺机朝天中放出一枚璀璨明亮的信号弹。

早早埋伏好的大胤士兵霎时出击！

刀剑相撞声不绝于耳。

这一战，直至天光破晓。

远在京城的梁欢瑶仿佛感知到这场交战的险恶，彻夜未眠。

直至清晨，梁母心血来潮想要看看女儿。

只见梁欢瑶正襟危坐在书案前，案上案下都堆满了小山似的宣纸。

梁母走近随便拾起一张，白纸黑字，字字苍劲有力，虔诚无比。

其中一句，赫然是——“生死炽然，苦恼无量；发大乘心，普济一切，愿代众生，受无量苦，令诸众生，毕竟大乐。”

梁母看着聚精会神。心无杂念誊抄佛经的梁欢瑶，半是心疼半是疑惑。

“囡囡此举是为天下百姓，大胤军士，还是裴帝师一人呢？”

梁欢瑶笔尖一滞：“母亲何出此言？众生平等，无有高下、轻重之分。”

梁母未发一言，只吩咐瑶环将清粥小菜置于一旁小几上，默然离去。

或许许多事情最是一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梁欢瑶神情自若，无半分异常之处，但唯有自己清楚。

她的心乱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梁欢瑶低声。

直至此刻，她好似才全然领悟。

原来裴时景之于梁欢瑶，无论前世今生，都未逃开一个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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