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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直到姜禧的身形隐入山林，她都能感受到岑晏礼的目光。

那种望眼欲穿的思念。

绝望到极致的伤痛。

姜禧按了按心口，默念三遍清心决，才让心脏的跳动平缓下来。

她想起那天在岑家别墅算出来的卦。

如果自己和岑晏礼执意要在一起，自己将厄运缠身，岑晏礼不得好死。

算出来那刻，姜禧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挖空。

只剩一具没有血肉灵魂的躯壳。

无论与岑晏礼如何纠葛，情爱间的过错如何，都始终只是感情上。

她做不到让岑晏礼去死，或者她本身也不想再和岑晏礼在一起。

不管感情如何拉扯不舍，又或者是憎恨怨怼。

姜禧都不会再和岑晏礼扯上任何干系。

……

再回到天清观时，门口已经空无一人。

岑晏礼下山了。

姜禧站在门口，对着下山的路驻立良久。

直到玄机师兄的声音传来：“再看什么？”

姜禧收回目光：“没有，只是看今天的天色不错，想着要不要在院子里养一池荷花。”

玄机淡淡看着她，背在身后的手骤然缩紧。

他早上起来修行时，听见了姜禧和岑晏礼的对话。

“好，如果你想下山买荷花的种子，就去吧。”

玄机说着，眼里是深深的无奈。

姜禧不知道他听见了，只是放下背上的竹篓：“不用，我等有人下山的时候，托人帮忙带就好了。”

“你不下山？”玄机难以置信。

他以为姜禧只是找个借口，其实是想下山找岑晏礼。

姜禧对玄机的反应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要下山？”

“下山的路难走，而且荷花种子现在种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出荷花来。”

她顿了顿：“就算错过了今年，还有明年，我不着急。”

“倒是师兄，怎么感觉怪怪的？”

玄机眨了眨眼，长睫遮拦住眸子的情绪：“没有，只是想起你上次下山回来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姜禧笑了笑，提着草药进门：“师兄想多了，我没什么不好的。”

玄机看着她的背影，没在说什么。

只要姜禧愿意在观里，他们之间一直这样也没有关系。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姜禧渐渐爱上了给善人占卜。

有时，能听见山下传来的消息。

“听说岑氏的总裁在进军人工智能行业……”

“听说岑氏要出资，把通往天清观的路全修成宽阔的柏油路……”

“听说还会装路灯，岑氏……”

姜禧每每听见，心跳都会漏掉一拍。

接着又若无其事的卜卦。

后来有一年，天降大雨，突发洪灾，天清观被困在半山，没有物资。

姜禧正忙的团团转时，一群莫名其妙的黑衣保镖送来了成推的物资，没人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如果姜禧没看见人群中的程锋睿，也没办法认定这是岑晏礼送来的。

又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观里的师兄弟相继逝去。

姜禧的头发都白了。

忽然听见有人说：“岑氏的董事长病故了，听说为了亡妻，终生未娶……”

姜禧心口一窒，顿时没有呼吸上来，跌落在院里的银杏树下。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二十一岁，看着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岑晏礼踏雪而来，郑重的跪在三清殿前发誓。

“祖师爷在上，弟子岑晏礼历经重重磨难踏雪而来，只为娶顾幼杋为妻！”

“从今往后会事事以幼杋为先，不让她受一点儿苦，我们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大雪若要掩埋天清观，我就要陪她一起共赴白雪！”

姜禧笑了笑，缓缓闭上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她对不起师兄恩情，这辈子只能陪伴在他身边，剩下的，只有来世再还。

路过的弟子看见，惊呼着跑过来：“师叔祖！”

“快来人！快来人！”

二十六岁时，姜禧曾有过一个牌位，如今六十岁，在岑晏礼去世的这年，她又有了一个新的牌位。

未来，她的牌位会和玄机的摆放在一起。

一起世世代代受世人供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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