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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不是沉得住气，我是彻底没气了。

“余生影业遭遇内部危机，股价暴跌……”

电视新闻播放着公司的消息，看得出来，它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但我现在已经死了，一个脚不沾地的游魂，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陈妄烦躁地关掉电视，给余生高层一个一个打电话——

“周副总，晏总最近有联系过你吗？”

“王特助，晏总最近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肖经理，你有晏总的消息吗？”

毫无疑问，没有人能回答陈妄的问题，我去世的消息目前只有宋清韵、张律师和陈妄知道，但陈妄不信。

陈妄又不死心，继续不停地拨打我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你装死还真是越装越起劲儿了。”

我是真的得了绝症，也是真的死了，陈妄，为什么就是不信呢？非要看到我的尸体才满意吗？

他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急匆匆地下楼启动了车子。

车辆停在了一幢别墅门前。

真难为陈妄还记得这个地方，他只送我回来过一次，竟然还能找到这。

这栋别墅是我长大的地方，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在这里，出发瑞士的前一晚我回来过，告诉他们我也要死了。

别墅的大门没锁，院子里长满了荒草，陈妄拧开把手，走进大厅，一层一层地找上去，最终停留在了一个堆满玩偶的房间门口。

那是我的房间，出发去瑞士的那天，我在这里睡了最后一晚。

“从小就幼稚。”

陈妄一脚踢开了挡在他前面的巴塞罗熊。

别墅里灰尘的味道很大，陈妄不适地捂住口鼻，他忽然注意到了房间内客厅茶几上的小龙虾，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已腐烂变质。

而这却成为了我来过这里的证据。

“晏晚！晏晚！”

陈妄喊着我的名字，只有空旷的回音，他开始肆意翻找起我的东西，陪伴我长大的伙伴们散落一地。

忽然，陈妄停住了。

他从凌乱的物品中拿起了一个绒布盒子，那是我们的对戒。

陈妄打开盒子，拿出那枚侧面镶满钻石的雏菊戒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在这里？”

它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在我献宝似的把它拿给陈妄时，遭到了陈妄激烈的拒绝，那个雷雨夜，陈妄把它扔到了窗外，是我扒着草坪在雨里找了一宿才找到的。

他看向戒指里圈，那里刻着——ForeverloveforJX。

这圈字母是我亲手刻上去的。

陈妄不知怎么想的，把戒指揣进口袋里，离开了这幢死气沉沉的房子。

……

从早上开始，陈妄就没有喝水吃饭，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即使陈妄说了那么多让我痛心难过的话，我依然还忍不住关心他的身体。

陈妄回到家，踢掉鞋子，从口袋里摸出了那枚戒指。

他看了又看，最后拿了一条链子，系在了手腕上，然后他去冰箱里拿出了一提酒。

冰凉的酒液灌进空荡荡的胃里，没一会儿陈妄就痛苦地蜷起了身子，我急得团团转，却也无能为力。

“晏晚，我的胃药呢？”陈妄眉头紧皱，冷汗涔涔。

家里早就没有胃药了，他的身体被我调理得很好，已经有两年没有复发过胃病了。

“晏晚，我想喝水。”

没人回应陈妄，他去拿茶几上的水杯，却摔倒在了地上。

四目相对那一刻，我几乎以为他看到了我。

他说：“晏晚，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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