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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现在就说，实在有些操之过急。”

江芙也不知道为何不愿意现在就说，她说不清心底的那种复杂感情。

她还是念着沈随安一份情吗？

想到这她不自觉露出苦笑，太愚笨也太自作多情，她已经无感才对，沈随安已经另娶他人做妻，往后余生他们再无瓜葛。

祁亲王也不吭声，他灼灼地看着她，自知无礼仍舍不得挪走目光。

他不知江芙的心理活动，但他心甘情愿支持她的一切选择。

他只好低低咳一声，打断这奇怪的沉默。

“你最近，还好吗？”

应该是好的，江芙的脸颊不似刚醒之时苍白，她已经恢复不少红润，肉也多了。

祁亲王满意点点头，沈府伙食还算是好的。

可他不知沈府里四起的谣言，婢女间对江芙的欺辱。

是江芙铁了心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多吃一点才有力气逃出去。

江芙也不愿意说，她抿抿嘴，将碎发别在耳边。

“还行吧，总归比那时好了，再说了，”

她瞪一眼祁亲王。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没断胳膊断腿的。”

她捞起袖子露出自己豆芽儿般的胳膊晃晃，鼻子发出一声哼：

“我身体好着呢！”

祁亲王眼里，她像一张薄菲菲的纸，在风里摇摇欲坠。

他看见她眼睛里的悲伤，像冰，化不开，在这艳阳天实在显眼，热闹喧嚣的烘托下，江芙实在太孤独。

可是江芙自有她的尊严与骨气。

祁亲王幼时看过不少话本，所有女主人公无不渴望大喜之日，被心爱之人捞开盖头。

故事与现实有太多差别，现实让江芙脱胎换骨，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爱做梦的江家小姐。

她的期待被藏在心底，可是眼睛不会骗人。

祁亲王知道江芙的眼睛里没有自己，悲伤早就从她眼底溢出。

江芙是爱沈随安的，是沈随安先要迎娶他人，沈随安做过太多辜负心意的事。

江芙看他许久不作声，声音放大了些：“祁亲王想什么如此出神呢，我只想，早早出去便好了。”

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出去我要带着小春吃遍京城美食。”

“我不要做这笼中雀。”

祁亲王想起宫里供人欣赏的鸟雀，徒有一身皮毛与好歌喉，这辈子都离不开那小小一方天地。

他张张嘴，刚要说话便被江芙打断，她葱白的指尖替他捻弄掉肩上的枯叶，笑得明媚：

“你无须为我担心。”

少年的耳尖红得滴血。

有人的脚步声在耳后响起，江芙收回手，低垂下眼。

她瞥见少年的脸红，俩人不知再说什么，正巧有小厮路过，索性分开来。

离去时祁亲王的心在胸腔剧烈跳动，少女的暗香包裹住他。

就好像他把她拥入怀中，他脸色愈加红。

这样奇怪的想法在脑袋中萦绕，挥之不去。

他们不知这一幕被路过的小厮看去，府里人本就无乐子，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被长舌妇当作茶后谈资。

加上江芙早被她们冠以“不知好歹”的罪名，她一点作为都可以被她们扭曲，用口水唾沫淹死。

小厮起初只是与交好的丫头八卦。

丫头一个传一个，江芙帮王爷捡肩头落叶，王爷走时脸色不明已经变了，江芙费尽心思靠近祁王爷，趁着王爷不注意强行上手，被王爷呵斥后才老实本分离去，她一边钓这沈大人胃口，一边又勾引祁亲王，简直就是天生的贱皮子，没男人活不下去。

江芙本人尚不知这些谣言，她只是像往常一样享受离开之前的安静。

但是周遭人的眼色她分外敏感。

她们有些变本加厉地苛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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