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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夕阳落下时，施灵窈才赶回来。

刚踏进临兰别院，便看见在梨花树下躺椅上闭着眼的楚长枫。

一阵微风袭来，雪白的梨花落在那人的白衣上，美得似一副让人不忍亵渎的画卷。

她不自觉放轻脚步，连呼吸都放缓。

走到那人面前看了许久，施灵窈就连心跳都慢下来。

她脑海中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又希望突然来一场地震，将他们两人埋在其中。

这样，他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突然，躺椅上那闭着眼的人开口：“好看吗？”

施灵窈心一跳，随即失笑。

她挥散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大大方方道：“好看。”

楚长枫睁开眼，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眸。

那双眼眸如第一次初见时那般清澈，楚长枫心却无可避免地泛起疼。

他听施玄说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然而那故事中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心紧紧揪起，直到现在还无法平息。

他有些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在知晓他死去后是怎么样发了一场疯。

那是让楚长枫全然陌生的一个人。

原来，盛京说书人中流传的，公主几乎自尽于骁勇侯灵前的故事，真实竟惨烈至此。

大病一场差一点就没熬过来的施灵窈在他葬礼那日苏醒，送了他最后一程。

他下葬后五日后，施灵窈得知，射中他胸口那只箭是羌国皇子所放。

施灵窈也借镇国寺修行之名，潜入羌国王庭。

花了半条命的代价，她让羌国所有皇子为楚长枫殉葬。

这也是羌国王上后来如此发疯，不停派刺客来的原因。

从羌国回来后，施灵窈便住在别院不愿外出。

只是每隔几日，施玄便会收到暗卫回禀。

公主今日又无法控制情绪，将自己打的浑身是伤。

偶有外出，但凡听见有人说一句楚长枫不好，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种种一切，就连施玄亦无法阻止。

盛京都在传，公主疯了。

当时的情形历历在目。

施玄说起这句话时，眼中尽是无法描述的苦痛。

“若不是我中了毒，她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我只怕她迟早死在自己手里。”

说到这里，施玄转头看楚长枫，脸上出现一抹庆幸与欣慰：“索性，她去了南越，遇见了你……”

回到此刻。

楚长枫看着面前这人，语气淡淡。

“施灵窈，我明日就回南越了。”

施灵窈眼中的光芒和笑意一瞬间黯淡下去。

“不再回来了吗？”

楚长枫歪头，有些疑惑似的：“楚国……有什么值得我回来的吗？”

施灵窈喉咙发紧。

她想说楚靖与夏柔成亲你不回来吗？

想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了吗？

想说，留下来好吗？

想说的很多，事到临头，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楚长枫起身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说：“施灵窈，我不会原谅你。”

施灵窈垂眸，眼中是绝望的寂然：“我知道。”

她从未奢求过原谅。

只是没想到，竟连一个在他身边陪伴的机会都得不到。

下一秒，那清凌声音又随着风远远传来。

“回南越后，我会再出来游历大陆，太子可不能没有婢女，看在你功夫不错的份上，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要不要？”

施灵窈闻言一愣，而言眼睛瞪大，嘴角弧度逐渐扩大。

她追上去那道身影，并肩而立：“你说的，那我明天就跟着你走，先适应一下新身份。”

两人渐行渐远。

过去悔之晚矣不可追，所幸，我还有一生性命可用来弥补。

不远处院墙，几个中年帅哥收回探出的头。

“年轻真好啊！”

“唉，姑娘大了留不住哦！”

“丢人啊，我楚国堂堂一个公主为爱甘当别人婢女，罢了，她开心就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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