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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忽然，轮回台边河面上灵气冲天，光华流转，曼珠沙华花盛开了。

也代表还有最后一日，白灵便要离开天外天，离开他，永不相见。

但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

两人无声走着，眼看快要池畔，一个仙侍骤然现身匆匆走来。

他在砺羽耳畔低语了两句，白灵隐约可听见“夕瑶”的名字。

下一瞬，砺羽那双清冷的眼眸骤然一沉。

“我有急事要处理，下次再来陪你看花。”他交代一句，转身就要遁形离开。

“师尊。”白灵下意识拉住了他的衣袖。

从一千五百岁表露心意被拒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砺羽有肢体接触。

“今日是我生辰，可以陪我看完花再走吗？就当是……”

白灵的话尚未说完，砺羽倏地将他的衣袖抽走。

“你何时学会拿生辰扯谎了？”

停顿片刻，他抿了抿唇，似是无奈般轻叹。

“若你执意要看，下次本尊直接命人将曼珠沙华移栽回重华宫给你日日观赏。”

说完，白光一闪而过，他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

白灵站在瑶池边，清瘦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神一点点变得空洞，再也没有了光。6

他竟然忘了今天是她的生辰，忘得彻彻底底……

轮回台边已被各路仙人和宫娥团团围住，白灵却没再去看，而是下了凡间。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人间供奉砺羽的神庙。

香火葳蕤，人人皆跪在佛前，双手合十低声许愿。

白灵站在远处，视线始终落在一身金丝纹白袍，眉目低垂的砺羽玉石佛像上。

她用视线一寸寸描摹他的模样，而后学着凡人买了一块许愿牌。

暖黄的罗汉灯罩前，留有空白的心愿题词处。

白灵拿起毛笔，没有任何犹豫地写下了十一个字。

【愿余生无他，白灵此生平安。】

看着许愿牌被她施法挂到许愿树上最高处的那一刻，她感到淤堵在心里的那些泥渐渐化成水，消散而逝。

亥时三刻，白灵才迎着天外天的冷风回了瑶光殿。

距离她出宫离开，只有最后的两个时辰了。

瑶光殿清冷，白灵一点点清理掉自己在这个宫殿最后的痕迹。

玉枕下通体圆润、浮着一层流光华彩的黑檀佛珠，是她三跪九叩爬了99999层台阶，在如来佛祖面前跪了百日为砺羽求来的。

从前她讨了回来，本想留个念想。

可现在，她手中燃起灵焰，没有丝毫留恋地将佛珠燃烧殆尽，如同将她和砺羽的所有过往焚烧干净。

从今往后，瑶光殿再无白灵。

离开倒计时一个时辰，白灵在迦南木桌上给砺羽留下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

那是变卖过往之物换来的名贵丹药和灵石，还他一千年养育之恩，从此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随后，她留下一张字条——

【师尊，我走了，愿往后仙途不相逢，也愿你和夕瑶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勿念，相忘，不归。】

收笔后，白灵即刻穿戴好护心龙鳞甲，换上戎装，提起夙兰枪离开了瑶光殿。

出了宫，她深深看了一眼门匾上“重华宫”三个大字，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开。

灵界边地，煞气萦绕。

白灵现身，额间战神令若隐若现。

等候在荒芜边地的凤梧军齐齐抱拳，异口同声：“恭迎战神！”

白灵按下翻涌的情绪，眼底满是决然：“我白灵在此立誓，魑魅不灭永不回灵界，凤梧军们——随我启程墟天渊！”

音落，众人齐齐运转灵力，化作一抹红光往寸草不生的墟天渊直冲而去。

白灵最后看了一眼天外天的方向，幻化凤凰之身，朝着红光而飞。

此生虽无归期，却也不必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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